“近日伦敦不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出门。”埃文斯仍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

“卓汇......还一个人留在那,我想把他接回家。”

“哪个家?”埃文斯犀利地指出问题所在。

桑园咬住下嘴唇,手指抓紧木盒,大雨淋得她有些发冷:“自然,不是这个家。我想带他回中国的家。”

埃文斯缓步走过来:“你能坐飞机回国吗?还是打算再挤在船仓库里一个月?”

桑园被埃文斯迫人的气势逼得抬不起头,背靠墙瑟瑟发抖:“我......我总有办法......”

“嗯。叫你那个朋友回国的时候带回去是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中国人对这些习俗礼节是很忌讳的。”

桑园被埃文斯呛地讲不出一个字。

“我有个办法,你可以光明正大坐飞机送卓汇回家。”

桑园心里突然猜到了埃文斯的想法。

“和我结婚。”

“成为我的妻子,你将拥有英国永久居留权,五年后拿到绿卡。可以随意出入境,想什么时候回中国都行。”

听上去这个条件相当诱人,桑园几乎完全没法拒绝。

桑园抬起头,黑棕色的瞳仁紧紧盯着埃文斯泛着绿光的眼眸:“为什么是我?”

桑园不清楚埃文斯是否已知道她进入过那个楼梯间,毕竟埃文斯先生是神通广大的吸血鬼不是吗?

埃文斯对桑园的疑问毫不诧异:“因为你很适合做我的妻子。”

这几日桑园悬浮在半空中的心终于狠狠“咚”一声坠在了地上。

是合适,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那也可能是出于相似,怀念,眷恋,思慕。

独独不是我爱你。

0043 41 我愿意(二更合一)

桑园听完埃文斯说的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垂眼瞧着木盒上干干巴巴发蔫的花束。

紫色的花瓣像是被人狠狠捣过一样,淡紫色的汁液流出又干涸在上面,给人一种无所适从的生命薄弱感。

明明几天前还在卓汇手里绽放勃勃生机,经过众人的无情践踏,自然的风吹雨淋,现在却了无生息。

就像她自己。

以前的桑园,喜欢闲聊、自然、世界、人类、生命的意义、有趣的回忆、好闻的气味和真诚的人。

她也有脸红红地接过青涩男生递过来的情书,然后小声地和他说一句抱歉,也会和女同学结伴上厕所,在镜子前互相整理发型。会在篮球赛的场边给暗恋过的男生加油,等着结束后给他递一瓶水。

后来一切戛然而止在那晚母亲说,想让她去英国打工。

偷渡来英国的第三天夜晚,桑园永远都会记得。

那天她刚在酒吧兼职做服务员,跟客人喝到凌晨四点。走回去的路上,滑倒摔在了雪地里。漫天的雪花飘在自己身上,但用尽全身力气也站不起来。

在雪地里躺了半个小时靠着最后一丝理智爬起来走回了家,因为胃疼想烧热水喝,结果倒水的时候滚烫的热水全浇在了自己手上。

在醉意下拖着晕乎乎的身子躺在床上连手都没用冷水冲,第二天醒了满手水泡。但是怕耽误工作,忍痛拿根针把水泡全部挑破,潦草抹了点药包了层纱布就照常去上班了。

雪漫伦敦的那天,桑园戴着薄薄的橡胶手套在后厨洗盘子,手套里是已经浸出血的纱布和底下溃烂不堪的皮肉。

直到现在,在明亮的灯光下还能看见她手上一小片浅浅的疤痕。

也是那天之后,桑园没再和母亲叫过一声苦。

现在,突然一种正常的,乃至接近人上人的生活砸向你,你会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