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声更大了,张次公带着人慢慢往前走,到了离着帐篷八十米的时候,大金雕走过来冲着张次公往下压了压翅膀示意他们趴下,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如果靠近了,人影映在帐篷上就会被发现的。

张次公他们匍匐着爬过去,把耳朵贴近帐篷的那一刻,他心跳如擂鼓,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可打听清楚了?渔阳屯守的,确实是那个叫韩安国的?”

“千真万确,这老头儿年纪也大了,回头派个勇士上去专门对付他!”

“上边说了先去辽西郡?”

“先去辽西,等一个月后再突袭渔阳,另派一军突袭上谷,到时候我就请命去辽西,上次呼耶在那抢的那个娘们可好看了!”

“辽西那边可冷。”

“再冷还能比咱们草原上冷?今年冷得可早啊,这风一起,明日就更凉了。”

......

“行了行了,酒也喝完了,散了,我出去转一圈找个地儿放尿,回来就歇了,明日还要回去向左贤王复命。”

张次公立刻紧张起来,有人要出来!

就在这时,李盛当即顶着风强行起飞,那个匈奴人刚出来,就听见了西边有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还有低哑急切的鸟叫声,树枝被踩动的噼啪声,好像是两只鸟,他又听到了另一只比较尖细的啾啾声。

似乎是两只鸟在争夺猎物?

他喝了酒,有些昏昏的,急着找地方方便一下好回去睡觉,懒得理会,便干脆往另一边去了,两只凶兽打架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省得被伤到了,这大晚上的,又看不清,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听到脚步声远去,张次公松了一口气,举起的手摆了摆慢慢放下,他身后二百米处的鹰扬卫刚才都紧绷着精神,刚才,只要首领的手放下去,他们的箭当即就能把这帐篷打成筛子。

另一边,李盛放开脚底下的一丛枯落枝叶,咳了两声,真是,压着嗓子低音叫可太难受了!

等帐篷里的灯都熄灭了,又过了一刻钟,传出来一阵深浅不一的酣声,张次公才慢慢匍匐着退回来,回到大部队。

抱起大金雕放进胸前的布兜兜,张次公调转马头,带人离开了这里。

张次公亲自带人星夜疾驰返回长安,向天子回禀此事。

“你说什么?阿曜带着你们三百人跑到匈奴那里去了!”刘彻都惊呆了,他知道阿曜一向很野,但没想到这么野的啊!

只有三百人,深夜冒进匈奴边境,把耳朵凑到匈奴人的帐篷边上偷听,这三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能把人坑死,他们居然一起干了!真是怎么听怎么荒谬。

“你没拦着它?”一激动,刘彻也说了傻话,一只只能在地上跑的两脚兽,怎么可能拦得住翱翔天穹的大鹰?何况阿曜一向很霸道独行,惹急了连他自己都要被打,谁拦得住?

刘彻缓了缓,一手按住额头,一边冲着张次公摆摆手:“说正事吧。”

听着听着,刘彻的神情就严肃起来:“你是说,匈奴人打算隔着一个月后再突袭渔阳?”

真是好刁钻的算盘!

若是匈奴人打完辽西就远行离开,按照正常思路,大家肯定会放下心来,觉得匈奴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天气会越来越冷,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愿意在寒冬出来干活儿。

而中原境内秋收正忙碌,如果笃定匈奴人不会再来,戍边将领大概率会暂时罢屯,让士兵们先归田,以免影响粮食收成。

这时候如果匈奴人再突袭,边境守卫薄弱,必然损失惨重。

历史上正是如此,韩安国就按照正常思维请求罢屯,匈奴突袭时,壁垒中只有七百守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匈奴人大肆劫掠千人还有大批牲畜后,大摇大摆地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