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孟迟和她爸一致的想法,就是先瞒着老太太,不让老太太知道自己的病情。孟秉文本打算到医院以后,在病房外偷偷看望,不让老太太知道他回来的消息,要不然老太太知道他放下工作过来了,即便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程度也得知道。
但是没想到老太太还是知道了。
孟秉文从女儿口中得知后,思索了会儿,还是直接去了病房看母亲。
孟迟跟她爸商量,在另一家治疗肿瘤的医院办了住院手续,当天就把奶奶转了过去。
晚上,孟秉文坐在医院长廊的凳子上出神,等他回过神来,脸上有了点湿润。他往身边扫了一眼,发现放着一小包纸巾,又看了眼自己的对侧,女儿手放在衣袋里,垂着头看地面。
刚才他身边响起了轻微的动静声,想必小包纸巾就是孟迟那会儿放过来的。
孟秉文平时在孟迟面前都是严父的形象,他犹豫了会儿,还是把纸巾拿起来,抽出一张来,擦拭脸上的泪水。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奶奶会没事的。”
他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几年前妻子住院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跟孟迟说的。
妻子确诊那天,他神思恍惚,觉得天就像塌了一样,强打着精神,安抚妻子没有多大的事情,跟母亲商量后续的治疗,又突然想知道在学校的女儿过得好不好,便打了电话过去。
那时候他心里空空荡荡,好像多一个家人的声音,就多了一份鼓舞。
孟迟抬起头来,轻微地点了点头。
孟秉文从女儿的身上获得了一丝安慰。
沈轻若陪了孟迟一晚,差点被白姨发现,便晚上不再陪在医院里,而是在医院附近的宾馆里开了房间。
她回了一趟公司,跟谢蓁说了一声,把笔记本带到宾馆里,一边处理工作一边陪孟迟焦灼地等待病检结果。
结果即将出来的时间,沈轻若有点不在状态,喝水差点洒到身上。
她脑子里突然闪现电视剧里的老套情节,一个角色跪在佛堂里敲木鱼,手里不停地转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佛珠线断了,洒得满地都是,角色脸色大变,果然随后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沈轻若心有戚戚焉,担心这是不好的征兆,也不再喝水。
恰在此时,她放在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她的心脏跟着砰砰乱跳,紧张地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乖宝宝”的来电提醒。
孟迟她爸一直在孟迟身边,所以沈轻若没有陪在孟迟身侧,而是在奶奶病房所在楼层的走廊另一边。
沈轻若焦灼地接听了电话,又感到心惊胆战,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以及孟迟略微发颤的声线:“是良性的,可以做手术切除。”
她突然感到一阵腿软,收到好消息,和收到坏消息,身体都会发软。只不过前者是劫后余生,后者是万念俱灰。
幸好,幸好是前者。
孟迟似乎在穿过一片嘈杂,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你还在走廊尽头吗?我来找你……”
沈轻若本想说我去找你,但又担心迎面碰上孟迟家里的人,只好按捺住自己想要过去找的心思,说:“好……好……”
片刻后,她看到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拐过拐角,手里举着手机,拐角那儿没有灯光,处于一片昏暗之中,走廊两侧又有灯,明暗交界处,将那抹身影衬得朦胧模糊,又格外秀长。
孟迟迎面走来,眼眶发红,眼睛里又是喜悦又是泪水,沈轻若刚走出两步,就被快步走来的她抱住了。
孟迟将头放在她肩上,泪水滚落到她脖颈里,沈轻若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这几天,沈轻若一直不敢哭,怕惹得孟迟更加难受,现在她们度过一劫,她总算也能放松了。
孟迟抱着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