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那清洁工一把抓住了手腕。
极为清晰的、仿佛欲将他骨骼捏碎的痛意从腕间传来,洛观宁昏沉头脑不免清醒几分,垂头看了看对方抓住他的那只如枯枝般干枯细瘦的五指,视线向下,继而看清对方一张令他熟悉又陌生的脸。
女人曾年轻时也算有些姿色的俏丽脸蛋,被岁月与潦倒侵蚀到丝毫看不出佳人模样,也许是饥饿、又或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她瘦的厉害,好像松垮人皮披在骷髅上,偏力气又大的吓人,抬起头时、干草似的长发散开,深深凹陷的眼眶中,血丝遍布的眼睛死死盯着洛观宁、眼神怨毒至极。
他的继母,张雅。
洛观宁难得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忘记反抗。
张雅于是态度更加嚣张,以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嘶哑着嗓子质问: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你知不知道,那些追债的畜生快要把我逼死了?!!”
“快给我转钱!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人前风光的大影帝,究竟是个什么下贱货色!”
……
女人恶狠狠地、说着自以为会令对方惊慌失措的威胁。
她其实也不想把和洛观宁的关系弄僵,毕竟男人现在算是一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财树,但要是这个月再还不上欠下的高利贷,那些人就要把她带到国外卖器官抵债。
张雅等不起了。
这急疯了的女人期待看向唯一的希望,如地狱中的恶鬼看向虚无缥缈的光,等待洛观宁露出害怕的表情、轻易答应她的勒索。
然而,等来的却是男人用力甩开她的手。
“随你。”
洛观宁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揉了揉被抓出显眼指痕的手腕,冷声开口。
他不过是做了她当时所说的、正常的事情。
男人的心绪于是重新回归平静,在转身离开洗手间前,只微斜过漆黑狭长的眼,如看一团拭过秽物的抹布般厌恶扫过摔倒在地的落魄女人、淡淡反问:
“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把我拖下水之后,自己就能有什么好下场?”
……
洛观宁最后没有多看张雅是什么表情。
但怨毒的眼神如跗骨之蛆刺在他脊背,想来那女人大概在心底恨恨记下了今天这个仇。
他将自己短时间心情的激烈起伏归咎于酒精,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自从洗手间出来后,本就未散的醉意被走廊内冷风一激,愈发的开始上头,叫眼前都开始一阵一阵恍惚晃动。
鲜少醉酒的冷淡影帝并不适宜这种头重脚轻的失控感,勉力稳住摇晃的脚步,扶住一旁的墙面,缓慢想要走回记忆中的宴会房间。
结果才走了大概十几步,就难以稳定身形、撞到自拐角走出的陌生人身上。
高挺鼻梁磕在对方结实胸膛,骤然的酸涩感令洛观宁不禁皱起了眉,他手掌抓住对方小臂保持平衡、本能抬起眼,然而
垂散额发下那双黑而濯清的醉意涣散眼眸,在终于吃力看清那人隐约五官轮廓之后,就与对方同时怔愣在原地。
半晌,他才有些疑惑的、唤那僵硬着身体默不出声的人:
“……小然?”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对方本来扶在他腰侧的手掌,莫名收紧几分。
洛观宁有些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然而对于来人身份的信任感令他没有反抗,而是自然而然的放松下瘫软的身体、就靠在对方微微颤抖的胸口处,已然醉意上头到连眼皮都快抬不起,冷而干净的声线微哑低语:
“带我去休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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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洛观宁此刻没有醉到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