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观宁的状态本就不太好,又一路被人带着颠簸、只穿了件单薄里衣,被养子小心安置在供桌边的破旧草席上时,已经虚弱到抬一抬眼皮的力气都快没有。
清冷月光自破败庙顶落至逃亡的二人身上,洛忌沉暗的瞳孔在暗色中却格外清楚,倒映出草席上男人狼狈脆弱的模样。
面色苍白、眉目湿红,恹恹垂敛着蝶翼般的睫羽,染了血痕灰尘的洁白里衣散乱微敞,在月色下,薄薄皮肤泛起一层白如羊脂的细腻光泽。
两条纤细无力的长腿随意交叠搭落在脏乱地面之上,鞋袜都尚未穿上,赤裸瘦削的足趾压在毛躁干黄的草席之间,一种即将被玷污的妍丽漂亮。
洛忌呼吸一滞,喉咙间不禁泛起干渴来。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却只是乖巧如往日般屈膝跪在男人身侧,两指圈起养父伶仃的腕骨,似乎欲查探对方的身体状况。
然而,这虚弱的美人却突然轻轻开口、哑声唤他:
“阿忌。”
又轻又哑的嗓音,令洛忌耳根一麻、心底躁动愈明,他勉强隐藏起眼底黏腻不可见光的欲望,以孺慕神情,与对方暗金妖异的眼眸对视。
洛观宁只是浅浅一笑、背地里尝试调动内力,并漫不经心地问他:
“小胭的事情,你一点不知吗?”
洛忌却似乎早已猜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态度一如往日顺服,当真像一只忠心主人的幼犬,指腹继续摩挲而上养父细腻的腕间,并垂下眼,以笃定的语气、沉声承诺:
“她是她,我是我。阿忌此生都不会离开父亲大人身边。”
……
按剧情来说,男主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更别提还是把他给掳走,将他整个计划都搅得一团糟。
虽然洛观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猜测这应该是男女主联手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降低他的戒备,好彻底将他除掉、以绝后患。
他绝不能就这样死掉。
所以洛忌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心底这样想,男人面上的笑意却愈温和,他好像被对方的话感动到了,吃力抬起手掌抚摸养子汗湿的流畅侧颈,并叹息着夸奖:
“好孩子。”
指尖却悄然凝起毒。
不会致命,但可以令男主短时间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暗杀是很讲究时机的一件事情,它不同于比武,可以与对手厮斗过招数十回合分出个胜负,暗杀是瞬间的生死。
这就需要把握时机,或者创造时机。
洛观宁喜欢的方法是,说出一些很令人混乱的话语,这样的话对方一般就会怔愣或惊讶,哪怕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足以他出手。
所以他忽然一弯眸,咬字清晰的对洛忌说:
“灭门那日,我本来是要去杀掉你亲生父母的。”
这是事实。
却没想到有人比他先出手,洛宗主没有办法,只得变通一下杀了那截胡的家伙,顺便养了两个孩子。
但他想这个事情应该足够令洛忌思绪混乱片刻,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他便将指尖凝起的毒针猛地对准青年颈侧命脉扎下
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被洛忌直接握住了那只欲行凶的手腕。
洛观宁不禁一怔,随即冷下眼,抬眸去看那竟然没有被他的话惊住的养子。
却直直沉入一片黏腻的泥沼之中。
洛忌低下头看自己的养父,看对方那张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虚假皮相终于染上了真实情感,不禁眸中兴奋、嗓音沉哑回答:
“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
这下,惊讶的轮到了洛观宁。
然而,对方似乎却感觉还是不够,烫热手掌抓紧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