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对外,都说是要把藤原人赶出去,可对内却严查我们的人,只查不捕,禁止出省。您说,当局是个什么意思?”
卫衣雪沉吟说道:“查人的是谁?”
“他们的三省巡阅使,姓张的那个,从徽城投奔过来的。他和上面政见不合,而且一力护主,一直在和嫡系真刀真枪地撞。”
卫衣雪说:“我预感恐怕不好。”
李敏之沉默了一下,说:“是,其他几位先生都这么说。他们不打算抵抗藤原人了?”
卫衣雪说:“琴岛的事还没有争论出头绪,去年藤原人占领琴岛,会谈的事他们已经拖了六个月。”
起初大部分人认为,拖字诀是为分散藤原人的注意力,也给本国人足够的时间,去斡旋各方势力,想要依靠国际声势,拿回琴岛和其余被抢占的土地。
但这件事继续往下拖,有点变味了藤原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既想要琴岛,又想要三省,愿意暂时退让,在京中和三省扶持自己的势力,让他们同意将琴岛拱手相让。
这已经不是外事可以左右的事情了,想要那些卖国鬻爵的人畏惧,只有实实在在地动刀兵。
卫衣雪已经知道柏岚那边的布置,知道一场兵变迫在眉睫而这场兵变,如果成功,也足够拖延藤原人入侵的脚步。
卫衣雪说:“眼下也急不得,等我和另外几位先生见面再说。若是不成,我带兄弟们投军就是。”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已经让人心定了下来。
是啊,如果什么都不成,他们亦可以起兵不如说,他们之中,谁不想起兵?正是因为后勤和联络是更重要的事,他们才会暂待于世。
卫衣雪不是别人,卫衣雪是真当过不出山的军师,给过人指点,将仗打赢的。这世间万事想要推动,都不过是一句拼尽全力而已。
四天后,卫衣雪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寒地。
他是一个人前来的,等待其他人与他汇合。一江之隔的地方,风物人情已经大不一样。他自己租了一个农户的小木屋,暂时住下。
一道寒江,隔开了累累焦土与成片的庄主农园。这里是边境,时常有骑兵队和宪兵游走巡逻,神情都冰冷索然。
物资比在东国时更少,租房给它的农户甚至点不起蜡烛,白天同时做六份短工,说是这样再干上三四十年,就能给家人留下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土地。卫衣雪的到来,反而还给他们贴补了一些,令他们十分惊喜。
这家人八岁的小男孩在锅炉房做夜班短工,白天夫妇都在附近的烟囱厂干活,除去吃饭日用,几乎不剩什么。
卫衣雪静静看着,并不多说什么。
第二日,村里来了消息,知道有个白净的东国人来这里租了房子,傍晚间就多了一些形迹可疑的高大男人,游走在林地之间;正是走投无路,想要劫财害命的村中匪盗。
卫衣雪也不睡,他拎起农家的大柴刀,往门口一坐,目光点寒如雪。
到了白天,那些人都离开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敢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