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后换成了撬棍,尾勾带尖,棍体极细而极沉,可以挥断任何东西,很小众,极其危险。
荆榕说:“街头巷尾,学过一点自保的本事,那时候拿的棍子也并不是正经的棍,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了。”
“不过。”荆榕看着卫衣雪,“卫老师可会舞旗?”
卫衣雪笑了,笑而不语,但眼底写着:他当然会。
这一点少年神气恰如当年月家大公子,天赋异禀,无所不通。云南有许多节日,在月家的着意引进之下,向中原靠拢,每逢重大节日,簪花回府,点火游龙,陈兵演练,他必然在首位。他一身白色绸缎练功服,在火光中舞出猎猎风声,舞出逍遥战意,如风也如云,更如火。
夏夜的热风里,荆榕摸了摸,从身上掏出一支烟,递过去:“我想看。”
就用这支烟换。
卫衣雪看了看身后。孩子们正在排队洗漱,莫师父正在帮一个肥皂泡进了眼的小男孩拧水龙头。
卫衣雪接过这支烟,又轻轻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像是独属于他的偏爱:“那我等一会儿,舞给你看。”
知道卫衣雪身手的人不多,好在这里偏僻安静,可以破例,而且是唯独为了荆榕破例。
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卫衣雪并不是经常害羞的人,可他对上荆榕这一双眼的时候,忽而感到一股清浅的热意,好像饮下一口烈酒一样,满溢全身,血跟着一起热了起来。
孩子们很快睡下,莫师父知道卫衣雪和荆榕住在别处,打了声招呼后,就陪着孩子们去睡了。院子里安静下来,却也有虫鸣声,夜色铺满二人身边。
荆榕立在丝瓜藤下,看卫衣雪拿了旗子,站定后,先很珍惜地一抚旗面,随后展手,对他一笑。三角大旗无声展开,如同流云,也如流水,跟着他旋转舞动。
人是无声的,周围也安静,只有好像乐曲一般的风浪,汹涌无绝。卫衣雪一袭白色长袍,隐在暗红大旗之中,风推紧衣料和裤脚,勾勒出他身上的线条,每一段线条的起伏都漂亮得好像墨笔勾勒。
舞大旗极耗体力,卫衣雪却只见轻盈平稳,像一片羽毛;除了一舞平定,他一手撑着旗,脸上带着微笑,胸脯微微起伏。
他说:“十几年来,你是第一个看到的人。”
或许也会是余生唯一一个。
荆榕看完,没有出声,眼底温柔无边:“我知道。”
荆榕说:“从今天直到我死,我都会不断想起这一刻。”
他声音平静,内容却炙热,卫衣雪感受到他那藏在深处的情意,不由得也是心头翻涌。情爱无须克制,却必须处处克制,两人之间隔了两三尺远,但灵魂却好像在这一瞬间,死死地链接在一起,甚而让人觉得灵魂一痛。
执行官之印并未亮起,但它的气息却时时刻刻浮现,萦绕在二人身侧。
就像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