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消息,也就是荆榕裁撤变卖了一些小厂,又将手里几个更大的纺织印染厂迁得更远,又买了一些新布料。都是普通的商业操作,看不出来什么大动作的痕迹,甚至这些动作是不是荆榕授意的,都要存疑,毕竟荆家背后可是还有一个叱咤商场的李燕婉。
“荆大少今天没有出席,和柏岚一起出席宴客的是柏大小姐。”老吴还不知道荆榕和卫衣雪那几面的事,说秘密似的告诉他,“我看这荆榕少爷神秘得很,查也查不出什么,如你所说,的确十分危险。”
卫衣雪心想你觉得危险,那就安全了。
不过他没说这话。他从案前起身,顺手烧了计划书,伸了个懒腰,让老吴关店休息了。
后面一天,卫衣雪一直居家没有出门,到了第三天,拜访完一位联系人后,他才搭车回家。
新戏在琴岛的演出大获成功,第一天演完,第二天又加了中午一场。日报刊出“万人空巷”,来表示这次演出的盛大,剩下的人纷纷猜测最后一晚唱什么。
现在已经是第三晚,卫衣雪没什么事,路过琴岛大剧院,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他不爱和相熟的人坐在一起,找路人换了座,贵宾席换成普通席的前排,一半隐在柱子后,一半可以看到半场的观众。
今天的贵宾区没有坐满,柏家人不在,来的大多是有钱的散客。当然也不见荆榕的影子。
台上金碧辉煌,艳光逼人,开场前万众翘首以盼,幕布拉开,扮相一亮,果然没叫大家失望:唱的是长生殿,叫好又叫座,男女老少都爱看。
卫衣雪不怎么热衷,他只爱听惊变的下半场“ 遏云声绝悲风起,何处黄云是陇山”,不过打发时间也很不错。
唱到一半,小二上来斟茶。卫衣雪没怎么在意,直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碧绿清透的茶汤里飘着顶香的茉莉花,手边的点心盘里只盛了两样:豌豆黄,腌咸梅。和别人都不一样。
再仔细一看,茶盘下压了张字,蔚蓝的钢笔字:“来者尽兴。”
??[171]致命长官
卫衣雪对着这蓝色的字迹看了半晌,随后笑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半场看完,茶点和茶都用完了,卫衣雪将字迹压回原处,拿上公文包,随着人流一起回去了。
当那天荆榕并不在戏院,茶点和茶水都是交代了院方,如果卫衣雪来,就送这几样来。
他并不强求他来,这中间的分寸和礼遇仍如从前,若有若无的暧昧,只给他一个人。
这样的手段,如果是普通小姑娘,说不定真的会沦陷。
不过他卫衣雪是个大男人,和小姑娘总是不一样的。第三天,卫衣雪没有课,早早换了衣服出门了。
*
琴岛南路,刺槐浓荫下,荆榕躺在摇椅上,腿搭在摇椅的脚踏上,膝上搁了一个巨大的账本。
他手里拿着一支圆珠笔,小指压着账本和一张草稿,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演算。旁边的小桌摆着一个大冰盒子,里面是街头糖水铺子新送来的冰糕。
626所有计算功能都黑了,此刻正在卖力地跟荆榕一起学算术平账:“负无入正之,积之再步之……去年岛东铁路工人工资平不了啊,兄弟你算的呢?”
荆榕看了一眼自己的结果:“我算的也是没平了。回头去看看,先把琴市市中的这几家商行的账看了。”
能送到他面前的账,都是下头的人捞了油水后平果的,要查,必须对琴市和周边商市的物价、货运全部了如指掌才行。
这个工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则柏韵在昏天黑地上课的时候,荆榕这个当哥哥的也没好过多少,唯一的好处可能是没人管,自由。
“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