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没见过街上这么多人。”老吴溜达回来,先捧起茶壶灌了一嘴,随后感叹道,“海因人都惊动了,出来维持秩序。你真不去听?”

卫衣雪像是没听见,他坐在印馆的角落里,手里还在翻资料,那是他们手里有的几条送人出境的线路。

那两人预计一个半月后入省,卫衣雪已经在各方面安排了人手,只是对最后一环的负责人心有疑虑。

老吴说:“嗳!祖宗!别想那么多了,港口的线人跟我们合作这么久,哪次出了问题?我看你就是太多疑。”

卫衣雪还是好像没听见,他又翻了一下地图。

老吴终于忍不住跳脚:“祖宗,我们保得住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两个人这么能惹事,沪城的人不护着他们,更近的杭城人也不敢护着他们,咱们干嘛趟这个浑水?我还想多活几年……”

卫衣雪终于抬抬眼皮,说:“确实。”

老吴:“。”

老吴:“你也这么觉得?那你在干嘛?”

“第一个人确实太能惹事,像个炮仗,长期呆在琴岛会给我们惹来杀身之祸。”

卫衣雪又翻了一页报纸,“不过另一个人很有价值,他自办法学社,秘密开设六年,主要活动在冀州一带。”

“冀州……如今政界商界,可有不少冀州人。”卫衣雪眼底清锐如雪,“要是能拿到加入学社的人的名单,就是拿住了一大片人的性命。我想当局追杀他,是想要这份名单。”

“而我,也想要这份名单。”卫衣雪双手交叉,抵住下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意。

这位爷笑起来实在好看,也实在令人感到森森寒意。看完一遍计划,卫衣雪才抬头,重新跟老吴聊起之前的话题。

“戏怎么样?”

“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听个响。”老吴耸耸肩,“能去的都去了,来了好些大人物,今晚柏家做东,主要作陪。”

柏家。

柏岚马上要赴任外交议长的事,虽然民众还不知道,但贵族官员内部都得到了消息。柏家在琴岛变得更加炙手可热,与之一起风光无限的,还有众人耳熟能详的柏家那一大串盘根错节的世交。

众人对此津津乐道,对柏家的出身扒了又扒。这一扒,自然也一衣带水地牵扯出近来几乎隐身的荆榕。

荆家大少爷归国,初来时阵仗很大,众人也以为这留洋的少爷必然要有所动作,结果等着等着,不仅没有什么大动作,大部分人还没有在公共场合中见过荆榕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