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噩梦里出现的声音,小时候他常常害怕惊醒,但现在他已经不害怕了,他找到了应对的方式。

他走过去,低下头,说:“爸爸,我在写作业。”

“写作业就聋了,是吧。啊。”男人在轮椅上发出气到极点的抽气声,浑身都涨红了起来,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冷淡森严,“跪下。”

时玉不跪,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后面的流程。

“不跪是吧?儿跪老子天经地义!你跪不跪?!”

男人一步步靠近,就在他快要抓到时玉时,时玉猛地躲过了第一下,但没能躲过第二下他太小了,即便是一个残疾的男性也能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领,扯着他往墙上撞,“你,跪不跪?嗯?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啊,学校里的第一名,用鼻孔看人了,看你爹,是不是,嗯?”

撞得并不重,男人打他时会避免留伤,女人则不在乎这个。

时玉低声说:“我错了,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沉闷的响声仍然在进行着。时玉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他想要在疼痛中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但生理性的眼泪并不好控制。

因为太痛了。

不能哭,不能往女人的方向看。

因为女人在视若无睹地做饭。他不能在她面前哭,不能叫妈妈,不能看向那双凄苦婉转的眼睛,否则他会得到更疼痛的责罚。

“别装了。”

“哭什么哭?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有我疼?”

“能有多疼?”

“你都不知道你上学多贵,学费多贵。”

要昏过去,见血时,不能再出声的时候,他们才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