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兰·瓦伦丁说:“那么你呢,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荆榕说:“现在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有小猫。”
一根树枝擦过他们的头顶,带来细密的水露,荆榕还是抱着他的腰,问道:“你呢,企业家先生,为什么这样喜欢溪流?”
“我住在农场边。”阿尔兰·瓦伦丁接上了之前的话,“没有同龄人和我玩,我喜欢在谷仓中看书,在西边有一条梭罗亚河的支流,男孩们喜欢去那里探险,还有露营。有一次,我的表哥回来,他说他们顺着一条小溪往里走,但天太黑了,他们被吓得跑了回来。”
阿尔兰·瓦伦丁语气毫无感情,好像在评说他人的人生,“那时我想,我要是在场,我一定会继续往里看看,溪流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不怕黑。那时我认为我比他们勇敢。”
荆榕问道:“现在呢?”
阿尔兰·瓦伦丁说:“现在我已经去过很多条河流的尽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静认真地说,“在这里。”
荆榕在他头顶轻轻吻了一下。
白马停了下来,它看起来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一片仟草滩。
荆榕察觉了马儿的意图,随后问道:“下来看看么?”
“好。”阿尔兰·瓦伦丁点了点头。
荆榕于是把他抱了下来,扶着他,两人一起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在溪水边,等待马儿歇脚。
天已经全黑了,他们没有必须急着前进的目的,甚至也不一定要执意穿过黑暗。既然马儿累了,那就歇一歇。
“水不太凉。”阿尔兰·瓦伦丁伸手探了探溪流,有些诧异。荆榕也拿手试探了一下。
夜风带来属于深夜的寒气,这水摸起来甚至是温的。
荆榕说:“可能是地下水,已经很接近源头了,我们运气很好。”
阿尔兰·瓦伦丁很专心地望着他。
“地表五米内的水流受环境影响很大,温度差别通常不明显。”荆榕说,“但越接近地底,水温越高,地下十米的水流大约会是十五到十七摄氏度。我们正在山林里,以这座山的结构来说,溪流的源头或许就在四公里以内的地方。运气好的话我们能找到发源地。”
阿尔兰·瓦伦丁没有摄入过这方面的知识,他很入神地听着,直到他察觉荆榕神情变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荆榕和那匹白马都有了动作,白马昂起了头,注视着林间某个方向。
荆榕扶着阿尔兰站起身,同时看着那个方向,将背后的猎枪上膛。
“最好不是熊。”荆榕看着那个方向,将猎枪架在肩上,说道,“熊会扑伤马,而我会保护马。”
几分钟后,一匹枯瘦的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小型兽类走了出来。因为距离太远,实在太暗,有可能是狼、狐狸或是任意其他种类的一种。它远远地围着高大的白马,似乎很为这马儿的膘肥体壮而感到饥饿,但它清楚身形差距代表了实力差距,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它扭头跑了。
荆榕也放下猎枪,收回填弹。
“或许天黑来这里玩不是好主意。”荆榕说,“有点看不清。我应该白天带你出发。”
阿尔兰·瓦伦丁说:“这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