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榕的话带给了他虚假的安全感和自信,多罗薄在记忆力反复确认着这一点:“对……对,我碰不到他了,他的手没有那么长,他的手……”

“已经被我们砍断了……”

大卫·多罗薄陷在回忆中喃喃自语。

荆榕脸上的笑意还在,只是有些减淡,变得如同锋利的冰壳,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取人性命。

*

“那天的雪好大,很大,塔的窗户都被冻住了,他的血也冻住了。”

“我们砍断了他的手,刺瞎了他的眼睛,但是他……他还是那么强大……他还在笑……”

深冬,已经不能称为人形的兰恩·维克托还在笑。

如果是恐怖的笑,发狂的笑,崩溃的笑,他们都可以接受,可以承受,不过那是冷静的笑,和他们之前每一次出征时一样。

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天使一样的冷静笑意。

他说:“没关系,把我交出去吧,这样至少你们和你们的家人还能活。老师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无力回天。”

他说:“听说精神风暴要停了,是吗?那我的战斗也可以结束了。”

他越是这样笑,其他的人越是发狂。

他们拷打他、折磨他,想要逼他承认后悔了这一切,后悔了踏上这条道路,可是兰恩·维克托只在这一点上不如他们的愿。

大卫·多罗薄发着狂,红着眼说:“不是我们想背叛!是你非要发动叛乱,我们的人生全被你毁了!我们现在是什么?是通缉的战犯,是罪人,‘深蓝’的名誉全部被你毁了,都怪你!”

都怪他。

如果他不是那样优秀,那样坚定,他们不至于显得如此丑陋、软弱、低微不堪。

他们不至于终于察觉,自己在真正的理想面前,仍然会胆怯和退却。

“兰恩·维克托,是你毁了一切,是你断绝了别人的活路。”他们开始细数一切伤痕,证明这都是因为跟随了他而承受的,“我们太累了,我不想继续了。”

“是吗?”

兰恩·维克托闭着眼睛,静静地说,“是我毁了你们吗?”

他并不是在反问,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是反问。

“对不起。”

兰恩·维克托终于意识到,他的队员们并不是在做戏,而是出自真心,他的笑意终于消失了,痛苦和迷茫终于出现在那双湛蓝的、已经瞎了的眼睛中,“我以为你们跟我一起战斗……一起跟在老师身边……我以为你们很开心。这是我的错。”

他终于痛苦和迷茫了。

老师死去、众叛亲离、陷于争斗,每一件事都未曾击垮他。

可最后这件事击垮了他。“深蓝”是他的疆土,队员是他的灵魂,他像一个年轻的君主,为自己的江山与理想图景,自己的同伴而感到无比骄傲。

他会保护队伍里的每一个人,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么,只要告诉他,他的决定害死了所有的人,众人因为识人不清而追随了他,他毁了“深蓝”的一切。

看看吧,兰恩·维克托,也不过是凡人一个。

??[50]劫掠船海盗

兰恩·维克托失败了,而且是彻底的失败,他的心与身都已经被他们摧毁。

而其他的人们,迫不及待地书写了胜利者的史书,他们在塔学院的档案室中写入了这几条评价,书写这兰恩·维克托是如何的激进狂傲,而他们是多么正确、及时地醒悟,回归了正确的道路。

“其实当时,空中联络桥已经快要做好了。兰恩·维克托离成功只有一步。”

大卫·多罗薄对他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他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你刚毕业一年,还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