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浸在江里的时候只感觉四肢百骸都冻僵了,偏偏大?脑又是有意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那么?煎熬,那一刻连寻死的决然都产生了动摇。
他渴望着有谁能来救救自己。
是谁都好,哪怕是一直喜欢用皮带抽他的父亲,可是那个?离他最近的人却越走越远,背影淡漠,连一次回头都没有。
庄一寒……庄一寒……
那个?晚上?你?真的回过头吗?
你?真的一次都没回过头吗?
不?回头好,不?回头好……
我们?谁也不?要认错,谁都不?要回头……
陈恕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在缓慢沉底,耳畔一切声音都在远去,他竭力往上?方伸出手,也不?知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指尖触碰到的只有一片虚无,到最后气?力尽失,手也缓缓落了下来,就在最后一刻,他的手腕却忽然一紧,被谁猛力攥住向上?托去,离开了汹涌的水流。
“哗啦!!”
像是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倏地破开水面,窒息的感觉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涌入鼻腔的新鲜空气?,只见原本安静的房间忽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躺在床上?昏迷的陈恕陡然惊醒翻身,趴在床沿边缘痛苦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才肯罢休。
“咳咳咳咳咳咳!”
“陈恕!”
“祖宗,你?终于醒了,吓我一跳!”
原本站在床边等候的众人见状一惊,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切声一股脑涌入耳朵,最后都变成一连串嗡嗡的无意义字符,庄一寒连忙拍着陈恕的后背帮他顺气?,眉头紧皱: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因为他离得近,这句话?听起来格外清晰。
陈恕缓过劲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楼上?的房间里,薛邈他们?都陪在旁边,他环视四周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庄一寒身上?,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哑声吐出一句话?:“我没事……”
庄一凡闻言顿时如释重负,扯了把椅子瘫坐在上?面道:“你?刚才吓死我了,掉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我哥还说你?会游泳,你?这水平怎么?连我都……”
庄一寒冷冷出声:“你?欠抽了是不?是?无缘无故把他拽下水做什么??”
他脸色黑的可怕,一看就是真生气?了,右手臂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是刚才急着跳下去救陈恕不?小心被泳池边缘划伤的,尽管已经不?再流血,但皮肉微翻,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薛邈和方倚庭见状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太敢出声,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庄一寒这么?在意一个?人,以前?对?方就算给蒋晰送钱送礼物,也没让自己受过伤啊。
庄一凡也不?敢再抱怨,毕竟事发的时候他就被他哥踹了一脚,现在屁股还在疼呢,闻言声调都弱了三分:“我刚才就是逗他和薛邈玩,没想到陈恕不?会水啊……”
薛邈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我就算会水也不?想被你?拽下去。”
这群人里就他学过医,刚才要不?是他拦着说陈恕没事,庄一寒说不?定已经把人送医院去了。薛邈眼见陈恕苏醒,走上?前?帮他大?概检查了一遍,又问他有没有恶心想吐等症状,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这才松口气?:
“人没事,缓两天就好了,不?过他现在应该还挺晕的,不?适合坐车了,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陈恕点点头,也没强撑,他见庄一寒脸色依沉郁不?佳,庄一凡在旁边像个?鹌鹑似的,主动开口安抚道:“我没事,就是掉下去的时候没准备,呛了两口。”
庄一寒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你?会游泳吗,怎么?还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