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悯眉头一皱,额外多点了一些兵马去城中各处粮仓看守。
上次宁泰城中,路云滨在破城而逃之前在粮仓里面下了毒,还好樊筠发现及时,这才没有让士兵集体。这座都城的粮仓更是关乎一城几十万的人的性命,容不得有失。
王宫的大火将整个天空映照成了不同的颜色,白天的时候天看着是橘红,晚上的时候大地变成了橘红。
空气里飘散着浓重呛人的烟味,城中马蹄声昼夜不停,今夜无人入睡。
即便有无数人参与救火,王宫的大火还是焚烧了一天一夜。
火星子飘到了外面,果然引起了民房失火,幸好在城中巡逻的武国军队及时发现并且提水救火,这才没有让火势蔓延开来。
商悯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抓住时机令人去宣传此事,以减轻梁国民众对武国军队的恐惧之心。
一连五日,她都在处理城中的各种破事,还征用了梁国的牢房,用来关押王族成员以及顽固的梁国大臣。
直到第六日,姬初寒来问:“王上,姬桓怎么处理?”
商悯这才从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差点把他给忘了,是该见见了,把他带过来。”
蓬头垢面瘦了一大圈的姬桓这才被押到了她的近前。
商悯低头仔细地看着姬桓的脸,竟然觉得有些认不出了。大抵是他饿瘦了,神情也太过惶恐了,和从前笑面虎的模样相去甚远。
“武王,商悯,悯儿!”姬桓一连叫了几个称呼,商悯的表情从没有波动到变得无语只用了他短短一句话的时间。
“我是你的舅父啊!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我是谦儿的亲舅舅,我们是亲人,我已经将梁国拱手相让了,你就不能、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姬桓睁着一双大眼惶恐地看着她,“我们什么都给你,梁国、王位,还有钱,能给的都给你!”
“姬妤当年想杀我的时候,也没有念着亲戚关系,现在倒是知道攀亲戚了。”商悯笑着道,“你们这一大家子是不是都有这种毛病?嗯?”
一旁站着的姬初寒微笑附和,“好像是有一些,叔祖父离开武国大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姬桓痛苦地嘶吼一声,像笼中的困兽,然而他不敢龇牙,更不敢反抗。
昔日被他不屑一顾的侄女竟然站在了他面前,而他是跪着的,他撕心裂肺,恨到了极致,可偏偏要装作追悔莫及的样子。
“初寒,我是你的亲大伯,当年的事情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怪我杀了你父亲,可如果我不动手,你父亲就要杀我!”姬桓几乎口不择言了,“你回到梁国的这段时间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姬初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大言不惭!你养了一只鸟,每天给它粮食,对它说你衣食无忧,只是不能飞去外面而已,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是这个意思吗?你杀了我的家人,却留下了我的命,你问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把指节捏得咔咔响,恨不得直接拔刀砍了他。
姬桓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神,继续扑倒在商悯脚边哀求:“谦儿呢?谦儿他难道会坐视自己的舅舅被杀掉?你这么做了,不怕他看清你的真面目吗?”
“我的真面目……”商悯怔然,居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谦儿今年十二岁了,已经到了通晓事理的年纪。他今年还想跟着参军呢,但是商悯拒绝了他,虽然带他来到了已经被征服的梁国地界,但只是让他待在后方,顶多让他站在城墙上旁观战役,从未让他上过战场。
“他竟然那么大了啊。”她有些感慨。
姬桓见她的语气中竟然有了一丝温度,以为她真的被他的话所触动,紧绷的心一下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