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后微小的趣味渐渐淡去了……谭闻秋的威胁依然如此清晰,变成了横压在所有人头上的山岳。
山崩之时,无人能逃,而他们只能在山崩前的间隙进行微小的喘息。
“五年。”谭桢在静默之后开口,“无论如何,我们都有五年的时间,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悯公主,依你之见,谭闻秋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启动血屠大阵?”
“直呼我姓名就好,既以这等身份来到谭国,便没想着以公主身份自居。”商悯道,“况且,这段时日以来,我已视谭公为友。”
谭桢愣了愣,触及对方真诚的眼神,意识到这既是真心话,也是有意亲近,沉默少顷,便也顺从本心:“我同样视你为友。今后私下里,不如互称姓名?”
“那可太好了。”商悯微笑。
二人年龄差距较大,然而若论权力地位以及礼法,其实并无多少分别。武王爵位高谭国公一等,商悯作为公主次武王一等,其实与谭桢地位相当,见了她也无须行礼。
商悯迟早要继承武王之位,与这样一位人物结交,怎么也不算亏的。
“谭闻秋何时发动大阵,取决于她布阵的目的。”商悯沉思片刻,道,“罢,我这就前去查证。你稍等片刻。”
谭桢略感疑惑,见她站起身转身向殿外走去,连忙叫住问:“如何查证?”
商悯纠结地回过头,给了一个略显不靠谱的办法,“算卦。”
天可怜见,从前她真的是一个爱说实话的人,上辈子老师教了,诚实守信是美好的品德,没想到这辈子需要说谎的时候居然那么多那么多,短短几个月她编瞎话的数量赶得上上辈子数年以来的总和了。
魂魄出窍这种事情当然也没有办法告诉谭桢,商悯只能从她那万金油一样好用的义兄敛雨客身上汲取经验,编了这么一个借口。
谭桢和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一样,从不觉得算卦是个不靠谱的事情,虽然略感玄乎,但她觉得那是因为她不懂,所以玄乎,而非认为占天不可靠。
各国会设立司天监,用于观测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不信天的人在这世上才是少数。
“从不知道你有推演天机的本领。”谭桢好奇道。
“跟敛雨客学的。”商悯道。
谭桢也不意外,只又问了一句:“他真的是你老师吗?”
“是老师,但我不这么叫他,我叫他敛兄。”商悯道,“我们平辈论交,有师徒之实,但无师徒之分。”
她眼神真挚,郑重其事,“先前不熟,如此种种的确都是我刻意编来的借口,但商悯在此保证,我救人之心是真,除妖之心是真,视你为友也是真!能得患难之交如谭公,是商悯之幸。”
谭桢也是被她搞得没脾气,几番欲言又止,最终摆摆手道:“我信你。这真是……算了,唉……”
她摇头不止,又哭笑不得。
商悯推门而去,大殿重回寂静。
“同样是我之幸……我之幸?”寂静中,谭桢呢喃。
她不受控制地咳了几声,用手抚平胸口的气息,本想继续看各地密报,但刚拿下密卷又放下,拉动响铃传来宫人,让她去岐黄院请医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