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道,“胡千面在峪州附近,我未让他贸然接近都城。”
白珠儿心思一转,谨慎道:“殿下是如何得知他被抓了?”
谭闻秋看了她一眼,“不久前,梁国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信鹰将密信送抵梁王手中,信上写谭国捉到了妖……紧接着,赵国也收到了信。既然两国都收到了信,那么各国诸侯应当都有一份。赵国收到了,离谭国更近的翟国也该收到信件。武国、宋国与郑国较远,谭桢的信暂未送到……”
苟忘凡道:“殿下,如今当务之急是救出涂玉安,他还活着,便有救出他的可能。那人族好不容易捉到一个妖,说不定是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不肯轻易杀他!夜长梦多,须早日行动,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白珠儿嘴唇一抿,眼中并不全然是赞同。
谭闻秋眼神移了过来,完完全全地落到了她的身上,“珠儿有何见解?”
“殿下,珠儿以为此刻不宜出手……涂玉安一身灰毛,而寿宴那天,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到胡千面是一身红毛,这就有两只狐妖了。”白珠儿一针见血,言语直刺要害,“一只被抓到了,另一只却不见踪迹,从二妖在边军齐心作乱的行动来看,他们必定交情不浅,不会放着对方不管。那谭桢,大抵正想着以涂玉安为饵,好来个瓮中捉鳖呢。”
第186章
“珠儿所言不无道理。”苟忘凡经她这么一提醒, 也想起了关窍。
可他们到底是有多年的同僚情谊。
哪怕苟忘凡此刻已经意识到了最可怕的那个可能性,也知道什么是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她仍不敢、也不想把那句话说出口。
正当她犹豫之时, 瞥见一旁白珠儿脸上并无多少情绪,她眼中确实有着担忧和焦急,但并没有那么深……而是维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状态。没有少到凉薄冷情的地步, 也没有多到会让她第一时间说出要救涂玉安的地步。
倒像是精准拿捏人情世故的朝廷官员,对正事和世故的把控到了一种少一分则缺多一分则溢的地步。
这……何至于此?
同为妖族, 众妖之间到底是相识了几十乃至数百年交情啊。
苟忘凡本就含在嘴中说也不是咽也不是的话,就那么卡在了那里。
白珠儿你这妖, 还真是一如既往……她心中升起微妙的感觉。
要说白珠儿装,倒也没那么装,连跟随苟忘凡的脚步附和几句要救涂玉安的话都不肯。如果说她不装, 倒也不尽然。苟忘凡知道这世上少有妖能让白珠儿显露真实的情感波动, 不管是涂玉安还是胡千面,都显然不在此列。
假如换成她的徒儿碧落呢?若是碧落被人族抓住了, 深陷险境, 甚至可能永远都回不来,就那么死在谭国,白珠儿是否还能冷静指出此为敌人瓮中捉鳖之计?
苟忘凡想到此处一愣……骤然发现她居然不能确信白珠儿确实是在乎碧落的。
“殿下,涂玉安被谭国所囚, 我们得救他。”她面向谭闻秋,摒除杂念,顺从心意,“胡千面修为差我一筹, 况且也不知人族到底是以什么手段抓到了涂玉安,命胡千面前去营救并不稳妥, 属下愿领命前往!”
苟忘凡说完垂下头,以为殿下会立刻点头同意,然而静默一息,她竟没有听到回答。
凭借熊类出色的听觉,她听到耳边传来殿下的呼吸声,还有躁动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