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妖形。朝堂众臣这才得知,陛下竟然已经被妖魔以蛊虫秘密控制,陛下当众剖心取出蛊虫,言愧对天下人,接着倒毙当场。”
此言落下,城楼骚乱顿起,燕军士兵一片哗然。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谭国罪加一等!”
袁遥勃然变色,“不过是你谭国的缓兵之计,陛下怎么可能已经驾崩?怎么可能被妖魔控制?荒谬!来人,快将此人拿下!”
庞峻大声驳斥:“不日就将有消息传到各地,宿阳朝堂众臣皆可验证!将军知晓此言荒谬,难以相信,可谭公怎会撒下如此一戳就破的弥天大谎,被天下人耻笑?信上所言,句句为真。看看那信上的印,这是国君的印,代表一国信义。这信纸上承载的难道只是我谭国一军之成败吗?”
“纸上所写的,是我谭国上下数百万民众的性命!”
他振臂高呼:“攻谭不义,大燕认错了敌人,燕军真正该攻打的不是谭国,而是那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妖啊!”
袁遥脑袋嗡嗡作响,踉跄后退,靠身边亲卫扶着才站稳,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惶然的神色。
他欲要喝止庞峻,禁止他继续口出狂言,可是庞峻说得太快,声音太响。
“相信不日宿阳就会传来撤军的军令!谭国是大燕的谭国,谭公忠于燕皇陛下,你我皆为大燕人,此时该齐心协力诛妖除魔,若死于内部攻伐,才是中了妖魔奸计!”
“此战不义,何必再战?!”
城墙上所有燕军将士的目光都投向了袁遥,袁遥抬起头,在自己身边亲卫的脸上看到了恐惧和茫然。
他又去看四周,城墙上的弓箭手执弓的手臂竟然不再紧绷,视线也不再注视着城楼下敌人,而是时不时看向他的方向。
他是驻守此城的最高将领,所有人都听他调遣,所有人都在等待袁遥的决断。
袁遥额头上有冷汗滑落。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他知道他此刻该做的并不是去相信谭使的话,也不是去否定谭使的话,因为过往的所有经历都告诉他,搞政治和打仗是不一样的。
打仗讲究将敌人尽数歼灭。如果城楼下的人不是来和谈的,而是来打陇坪的,袁遥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下令杀了对方。
可政治不同,身处政局,要懂得始终给自己留有余地。袁遥一下子就意识到楼下庞峻所说之语不能全然用“这是谭军的奸计”来解释,其中涉及的,乃是宿阳的大人物的生死与整个王朝的存续。
他露怯了,不敢去否认了。
于是他做了他这个身份最该做的应对,也是最中庸的应对――拖。
“我愿相信一国之信义,但不敢信敌军之信义。”袁遥的回答也相当中庸,“此等大事,非我一人能决定,也非我一人能判断,我会即刻去信,将庞大人所说之语一字不落地转述给苏大将军。请庞大人多些耐心,一切等苏将军回来之后再做决断。”
庞峻一听,心中便浮现出果然如此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