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了。

一千年啊……多少世态变迁,多少沧海桑田。

这么长时间的苦难,终于快结束了,所有事情,终于能有个了结了。

“魔尊。”

身后传来一个极闷的声音,肃冷冰寒,如同捂不热的千年玄铁:“您找我。”

云佼转身,双瞳却不如往常那样清明,明显还带了点什么别的东西。

她望着身前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良久没有说话。正当焚杳想开口打破这沉默时,云佼却突然朝他抛来一个东西。

像是一个挂件,黑色的,冰冷的,摸着很沉,上面还雕刻着细细的花纹。

焚杳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显露,他将那挂坠举到眼前,等看清那东西的时候,双瞳竟猛然一缩。

上方传来云佼淡淡的声音:“这令牌你拿着,等本座走了,便由你来继任魔尊之位吧。”

“魔尊不可!”焚杳将魔尊令牌举过头顶,“属下身卑,不敢妄想此尊位!望魔尊收回成命!”

云佼凝视着那块令牌,恍惚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魔尊……!”焚杳双眸中的情绪很复杂,他并非痴傻之人,自然能明白云佼此番作为是什么意思。

“不用劝我。”云佼冲他笑笑,“你知道没用的。”

焚杳低垂双眸,长长的睫毛压住了他的眼瞳,他面具下的嘴唇紧抿着,最终还是问道:“……必须这么做吗?”

云佼没有答话,只是直直地凝望着他。

焚杳心知此事已无商量的余地,便将那令牌收了,嗓音一如既往的铿锵有力:“属下誓死追随魔尊。”

风吹得猛烈,将树下女子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云佼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了丁香树上,如同靠在了一个臂弯里。

结束了。

她心想。

最后一件要做的事也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她便放手一搏吧。

拼上她能拼的一切,将来万劫不复也好,魂飞魄散也好,成功也好,失败也好。

无所谓了。

拼尽全力便够了,她能做的也就这么一些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想必真正的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魔界暗流涌动,神界却是另一番光景。

荀肃从床上悠悠转醒,转头看到的便是占星。

意料之中的事。

荀肃心中暗想。

每次他身子出点状况,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几乎每次都是占星,什么仙娥侍卫,全被她遣散到了门外。

若不是深知她是个将所有心思都花在神界上的女强人,荀肃还真的会怀疑她是不是对自己别有目的。

“陛下醒了。”占星对他福了福身,仿佛对于他在此刻醒没有太多意外,“羽流神君来过几趟为您调药,留言道让您醒后抽空唤他。另,妖王陛下今早来访神界,此刻正在清寒宫。”

“嗯。”荀肃随口应了,起身从床上坐起,头还是有些胀痛,冷峻的眉眼不怒自威:“本尊睡了多久。”

“五日有余。”

闻言,荀肃心中一慌,正想接着询问,占星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开口道:“陛下放心,离垢神君这几日一直在清寒宫调养,并不知您的身体状况。”

荀肃这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未松到底,他便又想起另一件事。

“妖王去清寒宫了?”

“是。”

荀肃身子一顿,下一秒,他便像被按了加速键似的整理起衣装,准备赶往清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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