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内心这么想,真走到门前时,他却连把门推重一些的勇气都没有。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荀肃拉了窗帘,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脸,少年趴在桌上,脸红得有些不正常,睡得安静而祥和。
酒香霎时冲淡了外头脂粉的俗味,光是闻着便让人有些发醉,房间里酒坛摆得乱七八糟,但很显然看不到别的女子来过的痕迹。
好好一家春楼硬是被他喝成了酒楼。
尹千煦放轻步子行至他身旁,第一反应竟是弯腰帮他将滑落的衣服盖上。
哪知他刚直起身,少年便醒了。
荀肃似是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原先明亮的星眸好像被蒙上了雾,迷茫地看着尹千煦。
“师尊……”他轻声呢喃着,拉了拉尹千煦的衣摆,攥紧了,声音低得听不清,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我以后乖乖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尹千煦是心疼的,但与心中的愤怒比起来,这心疼就显得一文不值了。
“你疯够了没有?”他的声音压抑着,颤抖起来,有愤懑,有痛心,有恨铁不成钢,还有一丝荀肃琢磨不出的味道,但又不像是失望,“谁许你来春楼的!”
荀肃笑了,笑得很苦,叫人看了心里发酸。他站起身,喉咙很疼,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师尊,弟子知错。”
知错知错,又是知错!他哪次改了?
尹千煦紧捏着拳头,实在咽不下胸膛的这口闷气,但当他看到荀肃憔悴的脸色时,又硬生生将拳头松开,原本打好的腹稿此刻也忘得一干二净。
“跟我回青云宗。”他转身说道,走了两步,却不见后头有人跟上来。
尹千煦顿住脚步,等了几秒,却终究听不见响动,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从早上就开始积攒的怒气翻涌着,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正当他想转头时,身后却突然环上一双手,抱住了他。尹千煦腰身敏感,不由地猛然一颤,却也没有推开。
少年将头埋入了他脖颈处,灼热的呼吸喷洒着,滚烫、热烈、充满生机活力,他甚至听到少年心脏跳动的声音。
尹千煦一动都不敢动,像是一块僵硬的铁。
“好。”荀肃在他耳边低语,嘴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蹭过他侧脸,激起他一阵颤栗。
少年松手的那一刻,尹千煦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荀肃竟又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许是喝了酒刚睡醒的原因,荀肃的手很烫,火一般包裹住他,轻而易举地融化寒冰,将星星之火燃成燎原。
内心那些旖旎不可道出口的心思又开始作祟,如野草一般烧也烧不尽,只需一阵春风,便又生了出来。
房间内酒香很浓,尹千煦光闻着便醉了。
好喜欢他。
不想放开了。
那便不放吧,就当宠徒弟了。
于是两人便心照不宣地没再说话,尹千煦虽没反握,但也没挣脱。荀肃心中一喜,力道不由得大了几分。
楼道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静,被铺的翻动声消失了,女子的调笑声消失了,就连窗户口映出隐隐绰绰的人影,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只有那甜腻的熏香一阵接着一阵,似是比方才浓了些许。
尹千煦的心猛地一沉,意识到中计后,下意识地就攥紧了荀肃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了。
朱红色的大门被紧紧关闭,一楼大堂内的客人不知何时全消失了,空荡荡静悄悄的竟让人觉得有些诡异,一股寒气直直爬上了尹千煦的脊椎骨。
不过这寒意很快就下去了,因为荀肃轻捏了捏他手心。尹千煦转头看他,本想朝他露个笑容当作安慰,但当他望见大堂中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