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仔细商讨了一番细节,汪之令要赶在天亮前回宫,凌晨时分,李稚亲自送他出了门。
李稚站在檐下看着那顶深紫色小轿慢慢远去,透明的阴影打在脸上,莫名有几分难测之意。他将萧皓找了过来,对他道:“你低调跑一趟金诏狱,将汪雪顺从死狱中调到生牢,只说让他放心,外面已经安排好了,你另找两个人住在他的隔壁……”他交代了两句,萧皓有点没理解他的用意,但也没有多问,转身去照办了。
李稚走了回去,在空旷的堂前坐下,他扭头看向桌上那份字句触目惊心的狱案,是选择公道天良,还是选择隐忍不发?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却又像是冒着光,过了会儿,他将视线慢慢往上移,最终落在了那枚昆山白玉髓打造的大理寺少卿印上。天亮了,光从屋外照了进来,那方高贵洁白的玉印坐在金色的光线中,流光撞上去便溢出华彩。李稚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捞过了自己的印鉴,将其重新收好了。
李稚对于汪雪顺一案的处理方式便是拖字诀,一拖到底,绝不松口,不管士族如何威逼催促,他一副“任尔东西,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他没事不再出门,如戴晋那样的人将宝剑摔烂了,他也只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碰到有事必须出门的情况下,他也会带上萧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