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玉瓶,瓶中装着夺人性命的毒丹。
商悯接过瓶子,把它送到姬妤面前。
“我在悬崖底下吃了好几天的虫子才爬上来,原本我想着,谁要杀我,我必须要让此人吃几天虫子再死。可研读过《武律》后,我觉得可能还是我太保守了,想象力也太匮乏了,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酷刑呢,吃虫子这个折磨委实排不上号。”
商悯抬手将瓶子扔进了牢房,姬妤呆呆地看着玉瓶轱辘轱辘滚到她脚边。
“吃吧。看在你是谦儿母亲的份上,我就不让你受折磨了。”商悯道,“我不想硬逼你吃,就当是给你自己留个体面吧。”
姬妤拿起玉瓶,指节几乎要将瓶子捏碎。
最终她苦笑:“成王败寇,向来如此啊……”
她倒出丹丸,一口服下,不过两三息,一缕缕黑血便从她七窍溢出。
姬妤的身体软倒在地,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商悯和商溯,像是要把他们两个的模样深深地刻下来。
这父女二人的眼神和面貌像得令人胆寒,那股狠劲和冷漠简直一脉相承。
可直到姬妤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留下遗言,提及谦儿只言片语。
商悯看着姬妤死不瞑目的模样,沉默不语。
“你现在明白了吗?”商溯神态平稳,说话的语气也很平稳。
“嗯。”商悯轻声道,“她爱谦儿,也爱权力,可能对于她来说……后者重要一些吧。”
??[33]身外化身
商悯从颐景殿出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块大石落地,一位仇敌被解决。
哪怕最大的那位仇敌还没被解决,今晚王后的死已经足已让她的内心感到一丝慰藉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去宿阳为质前途未卜,商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没有回自己的寝宫,直接带着雨霏绕道去了融梨院。
时辰已经很晚了,商谦还没就寝,他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
商悯答应他去问父王,她就会做到。姐姐从来不轻易允诺他任何事,只要允诺了就从不食言,所以商谦就在这儿等着,就算姐姐不亲自来告诉他,她也应该会派个宫女太监来知会一声。
等桌上的蜡烛灯燃了一半,小太监来取走灯罩换蜡烛,商谦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走到了殿外。
姐姐身边很少有人服侍,走在宫内顶多只随身带一两个人,商谦耳力过人,对姐姐的脚步声非常熟悉,一下子就分辨出是谁来了。
他在在商悯踏入殿门之前就奔向殿外,殿门开的那一瞬间扑到她身上,抬头眼睛亮晶晶地问:“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父王有说什么吗?”
“你先坐下。”商悯垂眼看他。
商谦顿时回到椅子上乖乖坐好。
商谦对商悯一向信服,这种信服和依赖甚至超过了父亲商溯,从他的一些反应就可以看出些端倪。
他想见母后,求了商溯不管用,紧接着就来求商悯,他觉得他这个姐姐说的话一定管用,所以才来求他。
很难说清商谦对父王是敬畏多些还是亲近多些,不过能确定的是,有些能对商悯说的话,他绝对不会跟商溯说。
商谦很懂察言观色。
“你母亲没办法见你,她不想也不能见你。”商悯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
商谦一愣,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都握得紧紧的。
出乎商悯的预料,商谦没有紧跟着追问:“母后为何不见我?”
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很久之后才低低地说:“我知道了,谦儿不会再给姐姐还有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