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手指蜷缩到了一起,似乎接下来要问出口的话让她的内心非常焦灼,以至于到了心神不宁的境地。
“柳怀信,”她面无表情,“依你之见,宋王是好王吗?”
“是。”柳怀信越发小心翼翼,“宋国建国八百年,国内多有弊病,其中土地兼并最为严重,商贾势大,宗族势力盘踞,宋王意识到症结在何处,一直在以怀柔手段推行法令,也有一些成效……虽然弊病仍未解除,政令推行阻碍重重,但是有此心,并付诸实际行动,便是好王。”
“是这样吗?”白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陛下是在担心什么?”柳怀信忐忑道。
白皎瞥了他一眼。
柳怀信也不敢隐瞒自己心中所想,小心道:“陛下怀疑宋王有向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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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如此固执
白皎当然这么怀疑。
宋王多次劝说她放弃大业,也一直没有掩饰自己对于人族的感情。这种感情并没有到达同情的地步,但是对人族没有恨,本身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她认为自己是人还是妖?白皎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白望月恐怕更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是她亲手把白望月送到了人族的地盘,那个时候她就做好了与她诀别的准备。
但是很显然,那不是她们两姐妹的诀别之时。
数千年后,只剩下她们互相依偎,可是她们的心并不彼此挨近。白望月有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立场,她或许对她这个姐姐仍然存在敬爱,但她并不把她放在第一位。
扮演宋王,对于白望月来说,并不只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
她在这个位置上投入心血,考虑过后又自己生了一个孩子,并且按照继承人的标准教养这个孩子。
白皎在作为谭闻秋生活时,也悉心教导过子邺为人为君之道,但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完全恢复作为妖的记忆,在外活动的是她另一个人格。
可白望月始终是白望月,不管是生下宋兆雪还是做宋王,都是出自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做一个什么样的王,宋王就会是什么样的王,她想把孩子诱导成什么样,那么那个孩子就会是什么样的。
一个统御着宋国臣民的王,一个为宋国培养着下一任继承人的王……是白望月。
柳怀信显然没有办法凭这几句话就作出判断,他不断捋着胡子,支支吾吾:“臣看出陛下和宋王关系非比寻常,陛下一定是接触到了更多的细节,所以才会产生如此怀疑,臣对这些并不了解,没有办法帮助陛下判断啊。”
白皎心里空落落的。
她的内心有一个填不满的空洞,所有的情绪都从空洞里面溜走了,只剩下麻木的躯壳停留在世间。
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倾吐心中的疑虑,或许可以向苟忘凡说一下,但是苟忘凡近几十年并没有亲身接触过白望月,对她成为宋王之后的事情没有了解。
算来算去,她身边竟然只有柳怀信可以叫来商讨。
一个无比脆弱的人类,可以被她随时捏死的人类,灵魂和意志被完全操控的人……她对这个人类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怜悯,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人,她竟然能把面对白望月时都无法说出的话顺畅地说出口。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可以预见的是,这种悲哀还会一直继续持续下去。
“我和白望月,一母同胞,她继承了人的部分,我更多继承了妖的部分……”
柳怀信捋胡子的动作停了,一双眼睛都要瞪脱眶了。
他听陛下用无比疲惫的语气大致讲述了她们从前的事情。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