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共主,多么令妖艳羡的字眼。光是提起,都会让他的胃产生异样的蠕动……不过没关系,只要谋划完成,天下共主也是他囊中之物。
下方年轻的说客笑了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松动,却也听出了他态度的保守。
她露出恭敬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恭维,话语也相当坦荡:“在下知道,王上素来以仁治国友善睦邻,不愿行不义之事。请王上放心,在下不会行那等粗暴之举,更不会刺王杀驾,使翟国名声受累。”
“还请阁下将谋划细细说来。”孔朔心知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宿阳消息封锁,民众对朝堂变故所知不多。朝臣心中有着警醒,却甘愿沉沦,不愿面对现实。宗亲怕皇族不稳,引发反叛,也不敢轻举妄动。”
“翟国地动,伤及无数百姓,在下忧之,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机会。”她对着孔朔深深一拜,“请翟王让司天监出面,说翟国地动,是上天震怒传下警示,源头指向宿阳新皇。同时散布流言,让天下人疑心新皇被妖所控。”
先皇离世已经动摇了国之基石,再将矛头指向新帝,是要彻底将国之基石砸个粉碎。若接连两位皇帝都出意外,宿阳乱局就再也遮不住了。
她想让子翼被架在火上烤,逼他不得不站出来正面回应。
如果他不回应,就反向证明他已经被妖控制。
皇帝不可信!
商悯先前对谭闻秋始终留有余地,不肯用力逼迫,怕她舍肉身而逃。可这是建立在世上只有谭闻秋一只大妖的基础上的。
眼下能挑起两妖相斗,就无需再瞻前顾后。将谭闻秋定死在太后之位上,固然是好,若不能,解决孔朔才是上上之选。
这也是取舍。
“此事可行是可行,只是……”孔朔眼眸一垂,俯视着下方的人,“阁下计策,听之是有几分作用,只是欠缺些许,治标不治本。”
“这……”商悯心中一跳。
她是打算一步一步来的,先劝说翟国多少参与一点宿阳政治,之后再慢慢谋算,没打算一次性劝成。
结果刚开了一个头,效果却极其显著,孔朔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着急一点,他嫌她不够激进……
按照商悯的设想,孔朔对将地动之事扣到皇帝的头上不会存在太大的疑虑,倒不如说他正想把锅甩出去,转移翟国人的注意力。但是否是由翟国直接出面,将矛头指向新皇,孔朔会有所犹豫。
商悯当然也准备好了劝说的话。
她会建议孔朔,先安排司天监在朝堂上说出此事,再以无凭据为由将司天监大臣降罪,摘掉质疑皇帝的帽子,司天监的大臣也可假装忠尽职守适当喊冤……总之谭闻秋可以演戏,皇帝可以演戏,整个宿阳都能演戏,翟国凭什么不能?
如此好的机会,既能够转移民众对地动的注意力,也能动摇皇帝统治,更可阻挠谭闻秋借大燕之手攻谭的打算,一箭三雕。这下,你孔朔总该心动了。
孔朔从王座上起身,举目远望,张开双臂道:“本王登位之时,立誓要效仿先王,让百姓安居乐业,令翟国国富民强。然而登位二十载,深感治国之不易,老谭公蒙受不公,本王竟无法相助,谭国燃烧战火,本王亦不能插手……先皇陛下寿宴之举何其惨烈,本王恨不能诛杀妖孽。”
“阁下为救人而来,本王怎好让阁下失望?”孔朔说罢,居然走下王座,站到商悯面前,“方才阁下说地动是因皇帝而起,是上天震怒……若不是阁下初来乍到,我简直要疑心司天监中有阁下的人了。”
商悯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阁下无心之语,实则一语中的。”孔朔肃然道,“地动,确因上天震怒而起,国运不稳,龙脉不定,是以地动……这的确是上天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