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客温和地反问。
商悯道:“武国的地宫有大阵可以凝聚魂魄,死去的人可以停留在其中,活人进入了大阵就可以和他们对话。”
“但他们的魂魄还停留在人间,没有去往天上与天地相融,天地孕育人之灵魄,人再还灵于天地,还灵之人难以插手世间之事。”敛雨客道。
“难以,不是不能吧?”商悯眉梢微动,转而问,“敛兄知道游太虚吗?”
“当然知道。传说圣人死后就是去游太虚了,普通人偶得机遇,也可以进入游太虚的奇妙境界。梦中梦见怪诞离奇之事,醒来后记忆丧失、性情大变都是有可能的。”敛雨客若有所思道。
“不瞒敛兄说,我就曾游太虚……梦中我仍是商悯,但是过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商悯道,“预知未来、通晓过去、窥见前世今生,一切皆有可能……游太虚真是奇妙。”
敛雨客渐渐陷入沉思,却没问商悯梦到了什么。
商悯看了他两眼,问道:“若圣人死后是去游太虚了,那么我游太虚,岂非是在与圣人同游?不知,我能游太虚是否是圣人相邀的缘故?”
郑留的“重生”是对前世今生的一种梦见,也可以归类到游太虚的范畴。
商悯意在询问,世上之所以会存在游太虚这种奇妙的事,是不是圣人在借游太虚主动向世人传递些什么。
敛雨客只说了四个字:“不无可能。”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本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世上的命数被某个变数搅得一团乱麻。”
敛雨客的目光在商悯身上停留片刻,那是一种好奇又探究的眼神。
“许多既定的事都出现了变化,就如我,我不该在这个时间出山的,若不是命数被扰动,我应该在五年后才下山开始游历。姬瑯和皇太后……现在该称为太皇太后了,他们也不该在那个时间身死,谭国不会遭遇大劫,甚至更早的时候,姬瑯不会传下质子令,让各国质子在这个年龄便齐聚宿阳。”
他悠然道:“你问我这一切是否都是圣人谋划,恕我难以回答,我与那些还灵于天地遨游于太虚的圣人没有两面金蟾用以沟通。”
“世事已经脱离圣人掌控?”商悯深思。
“很大一部分是的。”敛雨客倒是不急,“原本我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不过见了拾玉,倒觉得世事变动并非坏事。”
“这样啊……”商悯点点头,突然问,“那敛兄可以预知后事吗?按照原本的命数,谭闻秋几时被发觉妖身?各国是如何应对的?”
敛雨客笑了,“拾玉莫非以为,可以算到命数,便连这些细微之处都能看得清楚吗?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我察觉命数变动,也只是在卜卦时偶感违和,从这一丝感知才可推断出世事本不该这样发展。推演天机要付出大代价,哪怕是我,要推演到那细微之处恐怕也会惹得躯壳陨灭意识消散啊。”
商悯本就是尝试着问问,没能得到答案也不灰心。
她想了想,回答起敛雨客的上一个问题:“我师弟郑留和我非常有缘分,老实说,他长得很像我游太虚实梦见的一个熟人……但在梦里他是我师兄。”
“我有猜过他是我师兄转世什么的……不过性格完全不像。因为相似的面貌在他身上找师兄的影子,既是对师兄的不尊重,也是对郑留的不尊重,后来我不会认不清了,哪怕看到他也不会想到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