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低着脑袋坐在副驾驶。

江靳年手腕搭着方向盘,偏头看她。

他明知故问,“跟人打架了?”

沈南枝抿抿唇,没吭声。

他却道:“打得好。”

“?”沈南枝抬头,朝他看去。

预想中的寻根问底和劝她在外谨言慎行、少与人起纠纷的话语没听到,她反倒听江靳年说

“以后若再有这种情况,只管打。”

“出任何乱子,我给你兜底。”

沈南枝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

她怎么也没想到,人人称赞的克己复礼,内敛自持、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江靳年会在她与人起了争纷后说出这种话。

惊愕之余,她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我要是闯出祸呢?”

就像今天,其实打完孟时锦,她就有些后悔了,今天到底是顾清禾和顾闻川的生日宴,到场的权贵名流不计其数,在顾家的生日宴上闹起来,不是什么好事,也有可能毁了闺蜜一年一度的生日。

只是那时被孟时锦和她小跟班那几句诋毁父母的话激得情绪上头,一时没能控制住理智。

“就算你把淮海市的天捅下来,我也能给你善后。”

江靳年的声音依旧平和温淡。

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他以平常语气跟她说:

“南枝,你只需记住,江家上下,不需要忍气吞声。”

“包括你。”

车子驶动,江靳年打着方向盘驶出停车场,渐暗的天色中,他问:

“回公寓?”

沈南枝点头。

江庭旭从宴会别墅出来时,江靳年今日开的那辆限量版迈巴赫刚离开停车区。

见他出来,车上等着的司机推车门下来,并去开后座的车门,问江庭旭:

“小江总,是回老宅吗?”

这几日,光影传媒出了些事,江庭旭往返南市难得在公司多待了几天,就连今天顾氏的生日宴,都是当天从南市赶回来的。

在来顾家的路上,司机听到了江母接连给江庭旭打电话催促他回家,所以这会儿见到江庭旭,司机还以为他是顺着江夫人的意着急回老宅,才会这么快从宴会别墅出来。

对于司机的问话,江庭旭没回答。

也没有去后座,而是直接上了驾驶座。

“我自己开车,你回去。”

司机关上后座车门,当即点头应声。

江庭旭跟着江靳年和沈南枝一路去了淮海大学附近的公寓。

他来到的时候,江靳年和沈南枝刚进公寓门。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进公寓楼层的身影,江庭旭推车门下车,靠在车旁,仰头望向隐没在朦胧夜色中的公寓楼层。

他很少来沈南枝的这套公寓。

因为在沈南枝搬出江家老宅后,他们时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一次面。

但这栋公寓,沈南枝住在几楼,他是知道的。

江庭旭凝眸望着沈南枝所住的那层,直到灯光亮起。

他忍不住摸出烟。

想靠着烟雾的刺激,来冲淡胸腔中窒闷揪起的情绪。

可随着夜色越发黑,烟蒂一个个散在脚边,胸腔中的那股窒闷烦躁的感觉不但不消退,反而越积越浓。

汇聚在胸口,来回冲击着。

好像随时会积聚到极致,冲破那层摇摇欲坠的束缚再无法控制。

江庭旭瞳仁晦暗到极致。

眸色明灭难辨。

燃尽的烟烧到指尖,灼烧感贴上皮肤,他垂下眼睫,松开丢掉指尖的烟,下颌在夜色中绷紧,撑不住耐心,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