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淌了一脸血的连清时。他看着连清侧脸,问:“你不生我气?”连清没说话。连逸被他的沉默吓到,先道起歉来:“对不起。”这时候连清转过身,慢慢朝他靠近,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脸,说:“没怪你。”连清体温很低,连逸情不自禁抱住他,他天生喜欢做一个保护者,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是满溢的爱,非要分给别人才好。连逸觉得自己抱着他像抱一块从北极漂来的冰,他这样抱着,忽然就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他没有回应连清的原谅,反而问他:“你不是换过国籍吗?为什么?”连清不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只当是随口一问,没想太多就回答他:“养父母去世了,我想一直在国内生活就换了,当初办手续很麻烦。”“养父母?”其实连逸猜得到。“我是被领养的,两岁才去的美国。”领养两个字刺伤了连逸,这让他立刻联想到“流浪狗”和“没人要”两个词。他终于敢去看连清的眼睛,问出这十几天以来最想问的问题:“那养父母对你好吗?”这次连清停顿了很久,似乎在认真回忆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就在连逸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连清才用一道细微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妈对我很好。”连逸明白了,这就是过得不太好的意思。连清说完这句话仿佛耗光了全部体温,更加迫切地环着他的腰,一个劲儿地把自己的身体往连逸怀里拱,丝毫不怕连逸像昨天那样推开他,蹭着他胸口无所顾忌地叫他名字:“连逸,连逸。”这句话的含义其实是我好爱你,连清表达得很隐晦,但连逸最近灵光许多,一下就听出来这层意思,只是他觉得有点恐怖,怎么会有人爱自己的亲弟弟?连清还在不断往他怀里蹭,勇敢地蹭,不带色情意味,只是想汲取一点儿温暖。连逸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和不安,忽然发现自己更恐怖,他不也正恬不知耻地爱着自己亲哥哥吗?连清不告诉他,他就装不知道,陪他一起演戏,不一样可耻吗?接受了自己同样可耻的连逸把指腹放在他胸口那一小块纹着自己名字的纹身上来回摩挲,决定放纵自己一两小时。他先是把人拉进怀里,贴在自己胸口上,手沿着腰两侧伸下去,停在胯骨两侧不动了。他做了一分钟心理准备,才让手从内裤边钻进去。这些动作明明他已经做过很多次,唯独这次和哪次都不一样,连逸手上越是毛躁大脑越是清醒,他正打算清醒地肏他亲哥哥。人一旦决定要爱什么东西就要承受剧痛的后果。就像连逸此刻,他在进入哥哥,明明他是侵略的那方,他却感到疼,身体不断传来阵痛。连逸把自己的性器深深埋在哥哥身体里,发疯一样往最深处捣,不断捣,捣得他从床上颠起来,像只要飞起来的鸟一样,身体充满自由和美。他就在这个空隙想到,爱与性都无罪,但同性间的爱与性有罪,兄弟间的爱与性罪上加罪,这是个荒谬的悖论,因为明显制定规则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罪。连逸忽然有点明白连清为什么要隐瞒自己,他悄悄地把暗处的东西死死按住,希望自己只看到他的美好。一场经历十几天空白期的性事激烈得像打架,不过连清觉得做爱就是要激烈些好,一个人身子都进到另一个人身子里去了,要激烈地融为一体了,还有什么比融为一体更能诉说爱呢。他们做完后连清下了床,赤身裸体地向落地窗走去。连逸的眼睛粘在他身上,看他大腿根上半干的白浊痕迹,看他蓬软的黑发变得湿淋淋,看他脊背和腰肢怎么在灯光里融化。连清挨着落地窗坐下,把烟灰缸放在脚边,两根指关节处依然夹着一根红酒爆珠烟。他看一会儿外面十八层楼下的城市挤满人,一颗一颗从城市一头移到另一头。连清小时候趴在地上观察蚂蚁搬家,他觉得人和蚂蚁并无不同,黑漆漆的颗粒状,人的头颅也是黑漆漆的,一颗一颗的,为了生计在城市里背负着比身体重千百倍的东西一遍遍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他再转过头来,目光所及之处就变成暖黄,他又觉得人和蚂蚁还是略有不同,比如他绝不相信蚂蚁会露出连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