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慌忙掏出袖中手帕,凑上去贴心擦拭了数个来回:“夫君,真对不住,我太笨了。”

江琮含笑享受着这份光天化日下的温存:“无妨,娘子尽兴便可,不必顾忌我。”

泠琅毫不收敛的力度已经让他下颌泛起红痕来,终于擦无可擦,她才留念着罢手。

“听说这摇光涧生长的鱼儿极为鲜嫩补人,妾身定会勉力钓上几尾,为夫君补补空乏。”

江琮颔首,目中仿佛有无限柔情:“如此,便多谢娘子。”

一边的傅蕊观摩良久,终于笑道:“二位伉俪情深,着实叫我等插不进话。”

泠琅羞涩一笑:“妾身从前极少垂钓,经验不足,让殿下见笑了。”

傅蕊潇洒地摆摆手:“此地就我们几位,不必称什么妾身,夫人尽可以自在些。”

她指了指边上的江琮:“子璋那时还直呼我名,有一次被泾川侯夫人撞见,倒是一顿好打。”

江琮无奈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殿下倒还记得拿出来取笑。”

傅蕊吊杆一提,一尾银鱼破水而出,落入钓桶中,激起哗啦水响。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可谓不熟练。

待钓钩再次沉入水下,她才继续刚刚的话题:“说起来,若朝闹出来的笑话还要多些。他性格向来直率,不善掩藏,那时我同你时常捉弄于他……”

“有一次,你捉了条青虫,想用来吓唬太傅,却不想自己出手。于是怂恿若朝,说这是太傅需要的钓饵,要他帮忙放在书册上。”

“事发之后,若朝却咬牙一人承担了,只因为你骗他说,这是我的主意,哈哈”

谈起往事,这位向来潇洒从容的帝女,面上还是浮现了几分怀念与怅然。

泠琅默默地听着他们闲谈,如江琮当初所说,他们三人儿时的确玩在一处,闯下的祸不计其数,受到的惩戒更计算不过来。

江琮果然是个从小就面上和善,心肠阴沉的。而二殿下贵为帝女,即使闯祸惹事,也无人敢指责。唯有那个愣头青傅彬,成了唯一的替罪羊。

怪不得这么多年,即使江琮都娶妇了,他还耿耿于怀。

午时傅彬喝了酒狼狈离席,二殿下没邀请他垂钓,看来,暂时无缘得见这三人共同长谈的场面了。

就这么叙着话,直至太阳偏西,水涧边透出凉意,傅蕊才悠然起身,收了谈兴。

侍从拎着满当当的钓桶跟在她后面,临走前,她还打趣了几句:“我今日所得颇丰,晚间煮了汤,好生请子璋喝上两碗,莫负了夫人苦心。”

江琮同她作完别,一回头,望着立于原处的李泠琅,神色莫辨。

“夫人开心了,嗯?”他扯了扯嘴角,“替我传出这等美名,有什么好处?”

泠琅弯腰收起钓竿:“不用我替你传,这也是众人皆知的罢,至于好处”

她赧然笑道:“若有年轻强壮且貌美的公子听说此事,愿替夫君排忧解难,承担劳累,那自然再好不过。”

瀑流水声不小,众仆又远远地在另一头,这番话只被江琮一个人听了去。

他笑容极淡:“我竟不知成婚几个月,竟如此委屈了夫人?”

泠琅忽然觉得不适宜再深入这个话题,她抚平袖口,小心踩过湿滑山石,来到江琮身边。

“那就请夫君晚上多喝几口鱼汤罢。”她扶着他手臂,娇声道。

搀扶着走上熟悉的雾里道,将将行了几步,泠琅忽然停下。

她抚上左边耳垂,果然一片空荡:“我说少了什么,耳环怎么不见了?”

江琮温声道:“让身边人去寻。”

绿袖不中用,晚照又不认得,泠琅犹豫片刻:“我同她们一起,夫君先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