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还有僧人青灰色的袍角。

下一刻,月光划过高高举起的刀刃,少女闪身而至,对着被困住的寂生,挥出力有万钧的一刀!

这是很短的一瞬间,从寂生踪迹被发现,到泠琅挥刀向他胸口,所有转折不过一息之间。然而,在泠琅眼中,此时一切都无比缓慢

她觉得不对,很不对。

寂生被钉在门框上,注视着这道致命刀锋,没有躲闪,也没有惊慌。

他眼中甚至带着释然和歉意,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迎接自己即将到来的宿命。在这一刻,倒是和那些坦然榻上超脱路途的佛门中人十分相似。

他要死了,眼中竟没有不甘。

轰然一声响。

木块碎裂,木屑散落,纷纷扬扬的尘烟中,少女的手在淌血。

她在最后一刻催动内力,强行挽收了挥砍方向,虎口以及撕扯出伤口。

寂生跌坐在地,还未想明白自己为何毫发无损,下一刻,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衣领就被重重揪起。

“说谎。”

泠琅把他扯起来,狠声质问:“我最讨厌被装神弄鬼的人耍,秃驴,我给你机会,告诉我那老东西到底让你来干什么!”

寂生喃声道:“我说了,来杀你们。”

泠琅简直想给他一巴掌:“是吗?你杀人都不带武器的?你的棍子呢?”

“只是没来得及拿出来。”

“放屁,少故弄玄虚,快说!”

寂生冷笑着嘲讽:“施主难道以为我有难言之隐?不必……”

他这话没有说完。

他眼神落在别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泠琅心中一动,她缓缓回头,看到院子另一头,黑漆漆的门洞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她站在月光下,更像一堆青色的雪了。

她头发披着,但衣衫很整齐,不难想象她在一片黑暗中如何摸索着整理着装。就像平时即使看不见,也要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样。

“你们在做什么?” 她脸上带着笑,有些疑惑地问,“是吵架了吗?”

寂生立即说:“没有……是有一点。”

他表情很慌乱,但声音十分柔和,听起来几乎没有异状:“就是切磋刀兵,难免会有口角,竟吵到阿香了么?”

阿香赧然道:“忽然就醒了,我没有妨碍到你们吧?”

寂生温声道:“没有,无妨。”

阿香微微一笑:“我今晚忽然睡不着,就在这里陪你们,好不好?”

寂生看了一眼泠琅,泠琅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他于是慢慢爬起来,走到阿香身边:“怎么会睡不着?睡前不是喝了药汤么?”

阿香轻柔道:“我晚上吃太饱,没有立即喝,后来凉了,便不想喝了。”

“竟是如此,”寂生柔声道,“夜里凉,还是莫要陪着,夫人先进屋吧。”

阿香脸上仍挂着笑,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寂生轻声说:“怎么了?”

阿香忽然抬手,准确地握住他的袖口,接着往下,触碰到他撕裂的袍角。

“怎么破了?” 她嗯了一声,带着嗔怪地问。

“刀剑无眼,不小心弄碎的。”

“我闻到空中的血腥气,也是不小心么?”

“是,不然刚刚怎么会吵起来。”

阿香放下手,她慢慢从自己袖中取出了一件物事:“我醒来,发现这个东西在枕边,阿生,这还是不小心吗?”

月光很亮,照在金属上的时候只会更亮,院子中另外两人都看到了那是什么。

银白色的长棍,此时收短成十来寸的长度,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