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尉迟离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比谁脸皮厚吗,她岂会认输?
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摆弄起了高束起的发丝,笑道:“我信你,只是本公主向来眼中容不得钉子,若是哪天真的钉上了,想要连根拔起,也并非不可能。”
她特意将“本公主”三个字咬得十分清晰。
没想到此生也能混到拿权势压人的份上,舒坦。
果然,陆云奎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他缓缓点了点头,猛地伸手拽过柳罗衣,毫不怜香惜玉,大步走出了门。
柳罗衣麻木地跟着,几次差点绊倒,她没有回头看尉迟离,尉迟离也没有再出言搭救。
是她不信任她,信任这事,强迫不来的。
待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一旁惊呆了的辛然突然冲上前来,一把搂住尉迟离的腰,抱得死紧,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尉迟离:……
“你怎么了,你先松开我!”尉迟离挣扎了一下,竟挣脱不开。
奶奶的,一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大劲?
尉迟离放弃了:“你哭什么啊?”
“公主啊,您终于回来了,这才是公主从前的模样,策马奔腾,傲慢无礼!自从你遇见了姑爷,整个人都变了,如今,您终于变回来了,辛然,辛然高兴!呜呜呜……”
尉迟离头都大了,就不能好好用成语么……
“不过公主,咱们北域何时将勾三搭四的男人拉出去乱棍打死了?”辛然抬头问。
“我编的。”尉迟离理直气壮。
“你方才说我变了,是哪里变了?”尉迟离问,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套套话,了解一下这个身体的身份背景。
辛然松开手,一边抹泪一边说:“哪里都变了,从前公主志向远大,自小跟着王长于军营,骑射武功通通不在男儿之下,如今却甘于为了姑爷住在这深宅小院,姑爷又明令禁止您习武,更别提骑射了。”
“在辛然看来,公主绝不是甘心被圈养的女子,而是顶天立地的北域公主,可惜了王的一番栽培,如今,都付之东流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辛然降低了声音,她有意提点尉迟离,只是按照她家公主从前的脾性,听到这种话,定会发脾气的。
不过现在时态已经不同了,她家公主正在托着腮帮子沉思。
尉迟离压根儿没在意辛然的话中有话,她正沉浸在对自己身份的震惊中。
按照辛然所说,她可不只只是个公主那么简单,一番栽培,顶天立地,难不成,她原本是有机会继承国家的?
尉迟离心中一阵狂喜,妈呀,女储君,她是不是能够像影视剧中的皇帝那样,坐拥天下,叱咤风云?
不过马上,狂喜的火就被冷水浇灭了,身处这深宅中,处处受着陆云奎的控制和利用,她不过是一个连命都保不住的工具罢了。
辛然眼睁睁看着自家公主的表情从兴奋变得悲怆起来。
“那我,父王,如今怎么样了?”尉迟离试探地问。
“自从公主同王断绝了关系之后,王便再也没过问过公主,只是偶尔派人来送些金银,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公主,恕奴婢直言,王对您如此之好,您却为了区区一个陆云奎对他那般恶语相向,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辛然今天准备豁出去,对尉迟离一吐为快了,这些话她憋了太久,从不敢说。
“我说什么了来着?”尉迟离问。
“您说,王养您不过是为了利用您,还百般阻挠您的爱情,就是不想您过得好,您要同他断绝关系。”辛然面无表情地说。
尉迟离实在是想打自己一巴掌。
能够蠢成这般,好赖不分,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