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也是救自己,被攀诬私通倭寇这种罪名,一旦证据确凿,再怎么大名士,也是逃不过去的。
“嗯?果然是要陷害颜家的?”钟离问,他虽然护着颜家的快船而来,但最终重视的是蔡太蔡巡抚的利益,若事不可违,颜家扔也就扔了,不过仍一个夜壶罢了,再寻一个就是了,天底下三条腿的不好找,但两条腿的人却满大街都是,跟浙江巡抚合伙做买卖,那更是无数人抢破头也要去做的。
乖官苦笑,“好叫哥哥晓得,这事儿,不单单只是颜家,关键是,背后的人似乎还想着攀诬我一口。”
钟离眉头一皱,要知道,敢于跟浙江巡抚作对的,目前也就是浙江布政司李少南了,这可是从二品的高官,怎么会对郑国蕃一个秀才下手呢?
“那信里头隔行藏字,点了我的名,如果和海盗谈判的时候有人突然出来,拿获了我在当场,那一个私通倭寇的罪名我估计是免不了的,信我是撕了,可谁知道人家还有什么手段。”乖官脸色有些发苦,这种不可抗力,目前的确是他所没有办法的,要知道他十四岁还差两三天呢?再怎么养望,再如何大名士,跟一省民政长官斗,显然是落于下风的。
“嘶嘶。”倒吸一口凉气,钟离道:“就不能把自己摘出来么?这和巡抚大人斗法的可是李布政司使啊!”
乖官苦笑,自己何尝不想,明知道这船会沉,还一屁股坐上去,那就不是忠义而是傻子了,可问题是,他已经坐上去了,坐上去还罢了,若那时候不讲什么情份,不贪那两万五千两银子,就死死赖在家里头,也没事,可如今自己却已经出海了。
要知道,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人家真要攀诬他,你说你不曾私通倭寇,为何你要和那颜家出海?也就是说,当他出海的那一瞬间,已经和颜家紧紧绑在一起了。
钟离紧皱眉头,双拳握起,指关节嘎巴嘎巴直响,“这可如何是好,你是如何得罪人家了,人家要如此置你于死地。”
叹了口气,他隐约就把整件事情个贯穿了起来,人家李布政司使要对付颜家,顺便收拾他一举两得了,“当初我从天津坐了颜家的海船南下宁波,在宁波港口和宁波市舶提举司的侯小白侯提举起了冲突,那位侯提举一心想娶颜家的小姐做填房……”
他把当初的事儿一说,钟离明白了,“搂草打兔子,好手段。”
所谓搂草打兔子,这是河南民谚,秋冬季节用耙子在地上收集枯草,这时候突然窜出一只兔子,显然,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显然,这是迄今为止,乖官遇上的最大的麻烦,躲也躲不掉,除非时间能拨回去数天前。
“大哥,是小弟连累你了,我还是去颜家的船上住罢!想必这一两天,对方就要派人过来……”
钟离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是什么话?哥哥我当年在绿林道上也是出了名的义气当先,如今好歹也是个千户老爷了,难道反而越活越回去了么?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布政司想攀诬你,也要当场拿获才行罢!”
郑国蕃感念他的义气,有些眼红,“哥哥说的是,是小弟说错话了,不过,当场拿获不拿获,却也不一定,只要颜家一倒,到时候,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有颜家的人咬两口,我不是私通倭寇也成了私通倭寇了,毕竟,我跟颜家走得近,这在宁波也不是没人知道的。”
听他这么一说,钟离眼中凶光一闪,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嗓子道:“要不,干脆把颜家……”他说着,单手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这大海茫茫的,颜家的船碰上风浪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些战船我直属手下有四分之一,其余的,拿银子喂饱了,决然不会说的,官场惯例,瞒上不瞒下。”
让人不开口说话最好的办法果然就是让人变成死人,钟离本就是绿林道出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