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上次郑国蕃上门报信,那时候他不肯把颜家的底细秘密说出去,而颜大璋那时候已经带着人往镇海宁波两卫去。
若是把事情吐露出来给那郑小相公知道,想必会有办法罢!
颜老管家突然觉得,当初自己不肯说出来,实是不智,那郑小相公看着也是个讲情谊的,若说了,保不齐就要冥思苦想帮颜家一把,可当时不肯说出来,却是伤了人家一颗拳拳之心啊。
不过那时候颜管家的确有不能说的苦衷,一来两家不过靠些恩义,有那么点儿瓜葛,二来,这么大笔的生意,不是一天两天能搞的定的,颜大璋要一路买通宁波卫、镇海卫、观海卫等军卫的军官,要上下打点,然后要把五百门佛朗机炮冲账,从朝廷的账目上飘没掉,再一起聚集起来,用自家的大船装了,要宁波镇海等卫的海船一路护送,震慑海上的海盗,然后送往琉球岛的那霸,琉球国虽然是大明朝的藩属国,可军卫的海船也不好直接靠岸,这时候就要靠颜家自己的关系,琉球和朝鲜附近的海域也是最乱的。
明朝和南洋很多国家交易,大部分是在琉球国的那霸港做中转,等颜家把炮运到琉球,还要在琉球国稍微打点下,然后把货送到日本九州岛。
这些事情一路办下来,没有两个月时间,绝对搞不妥当。自然就不能跟郑国蕃说,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万一有什么纰漏,可不单单只是颜家倒霉,这么大的事情,除非郑国蕃是颜家的女婿,不然,再如何看重,也依然不会告诉他的。
颜老管家的后悔,只不过是因为家主不在的一种恐慌的外在具体表现罢了。
这个腊月二十三的小年,绝对是颜家这么多年来最压抑的一个小年,等到了夜里,颜府养的几条狗一阵叫唤,一声接着一声,凄厉得像是要吃月亮一般,没一会儿,有下头仆人慌慌张张的把一封信送到了老管家颜干房中,随信附上的,还有一根腰带。
老管家眼神一凝,如何认不出这是家主颜大璋所用的猪婆龙腰带,别人仿也仿不来的。
这时候,他几乎已经断定,家主怕就是被郑国蕃说的那个海阎王李玉甫给劫走了。
他当初听乖官报信,也是有些担心的,不过这次货非同小可,颜家带上了家里头三百个健壮的水手,每人佩刀,还有火铳,甚至还有五十个军卫上的兵丁换了普通人衣裳在颜家的海船上,那些军卫虽然和颜家合作是数十年了,但这笔买卖的确很大,人家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而且当初乖官看颜家的船好像只有一根桅杆,在海上慢的要死,那是因为跑的线路是天津到宁波,要是出外海,颜家有三桅快船,还装了弗朗机的软尾帆,船上又有大炮,碰上海盗也是不惧的,被大炮轰上,即便是四百料的船,也要沉没,颜家这三艘三桅快船,不管放到地球任何地方,都是首屈一指的上等海船。
有这等实力,颜家这才粗心大意了,被玉蛟龙李玉甫纠集了上百条的船,在琉球岛靠着那霸的海域突然出现,由于已经看到那霸港了,水手们这才懈怠了,结果玉蛟龙的船队冷不防冲出来,颜家的船连一炮都没来得及开,就被抢了,颜大璋被绑到玉蛟龙的座船上去的时候,连声哀叹,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去,自己应该想到的,五百门佛朗机炮,财帛动人心,恐怕,连琉球国的人也动心了罢,不然何至于在港口外面被人伏击。
五百门佛朗机炮,这时候也只有大明朝廷才有如此大的手笔,这风被人偷偷放出去,眼红的人也不知道多少,最开始,这批货从大明出来,在海上有大明军卫的海船护航,慢慢悠悠走着,到了快接近琉球国了,宁波镇海两卫的海船这才往回头撤。
把猪婆龙腰带和信捏在手上,颜干老管家披了一件单衣就奔了出去,在外头伺候的一个婆子赶紧拿了棉布袄子追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