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坐那把椅子,就要不停的进入天子的眼皮子,一步一步往上爬却是不合适的。
所以孙应龙是心甘情愿去背这个黑锅的,别人哪儿有那个资格,自然是我,孙镇抚才有这个资格。
至于为何知晓今儿会有人行刺,这个却是好推断的,既然有深仇大恨,既然没有离开苏州府,那么,国舅爷好不容易单独出门,哪儿有不下手的道理,何况那位和路娄维也算得是老熟人了。
这些前前后后,王启年自然是不知晓的,这才以为乖官心机渐重威严日盛。
有时候,乖官也忍不住要感叹的,这人和人真的有区别,像这样走一步算十步的本事,打死他也学不来。
如今乖官料理了眼前事情,自然就要回去借着由头敲打敲打一干锦衣卫,尤其是要给刘菊人撑腰,刘菊人也算是他郑国蕃拉起来的,不过锦衣卫内自成体系,哪怕那么多锦衣卫在乖官手下听差,这却不代表他郑乖官找了个扶桑人来做百户,下面人就会听话。
很多朝代,老子皇帝在位,大将安居其位,儿子皇帝上去了,大将蠢蠢欲动,其实就是类似的道理,人心永远是最难估摸和掌握的。
见乖官要回,王启年撇了一眼远处那路娄维带出来的小娃娃,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低声问:“国舅爷,那……”“不必了。”乖官知晓他说的什么,他可还没到那地步,那小孩子和三当家也无亲无故的,不过是个半掩门子的孩子。
远处那小孩子似乎感觉到了王启年的杀机,眼瞧着睡了他娘的干爹跑了,??溜一下,仗着身子小够灵活,一下就跑掉了。
王启年心中暗道:国舅爷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杀伐决断,不过,不够杀伐决断似乎也是一个优点……两个便衣锦衣卫忐忑地在十几步外跟着,这护卫不当,有时候就是死罪,不过,国舅爷素来宽厚,想必也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只是,前程想必就保不住了,一时间忍不住沮丧,殷素素双手背在身后,仰着面看天,似乎微有余光的天空有什么美景一般,周围瞧热闹的远远地指指点点,却不敢上前。
而路三当家混进人群中一路疾走,身上的衣裳被他一拽解开,然后反过来穿上,又从脑后处拽出兜帽来遮在头上,顿时就变了一个人一般,哪里还有方才那杀人的模样。
行出一条街,他突然便觉得背后肩胛骨上麻痒,忍不住肩胛骨一用力,紧紧裹在里面的小牛皮坎肩当即和肌肤摩擦,这才觉得自己似乎背上吃了一镖。
“这小子,居然会打镖了。”路娄维轻声唾骂,却顾不得停下脚步检查伤势,还是赶紧回去通知张彪张千户来得要紧,方才在那郑茂才跟前胡说了一通,也不知道他相信还是不相信,不过,东厂督公的侄子这样的大腿,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撒手,日后还有大用场。
他穿过数条街到了苏州府衙门,刚从一条小巷子中快步出来,就发现对面东厂办事处被起码数百的锦衣卫给团团围住,心脏忍不住一抽,当即一寒,心说来得好快。
正感到一丝寒冷,穿堂风拂来,他突然便觉得鼻腔热热的,忍不住用手一拭,低头一瞧,满手的血。
心下大骇,他又伸手去擦,血迹却是更多,这时候才觉得,心房汩汩,似乎有一只手在攥着一般,一攥一攥,那血不要钱地就从鼻孔中流了出来,瞬间就流了好大一摊在地上……对面有几个锦衣卫似乎发现了这边巷子内的异常,齐齐往这边看来,路娄维赶紧往后面一缩,把身形隐藏在黑暗中,紧紧靠在墙上,耳朵里面似乎能听见体内血脉流动的声音。
“镖上有蛇毒?”路娄维伸手捏着自己的鼻孔,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眼前一黑,扑倒在一户人家门口,里面人听见有动静,没一忽儿,一个汉子拿着一把菜刀缓缓开了门,刚要张望,突然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脚踝,骇得背后出了一身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