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动不动要给朝廷送上百万的银子,居然身上摸不出一分银子来,别说银子,铜钱也一文都无,瞧见殷素素折回来,当即开口,“殷姑娘身上有银子么?借来使使。”
殷素素闻言,当真啼笑皆非,这少年,简直就是个赖皮,哼了一声,从袖子里头摸出一个荷包来,里头装着的都是零碎的碎银子,便扔了过去。
大明后期,银子已经是主要的流通货币,铜钱成了辅币,但是,身上装银票肯定使不开,殷素素虽然贵为江南罗教的小祖奶奶,说一不二权势极重,可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这荷包绣得精细,一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样,另一面却赫然是一副春宫,还配着一行小诗,曰:鸡头嫩如何?莲船仅盈握。鸳鸯不足羡,深闺乐正多。
春宫在民间,其实就是辟邪的事物,时人认为,辟邪的有两样东西,剑,春宫图,剑这个东西,普通人没法携带,只有有功名的士子才可以仗剑游学,故此,春宫大行其道,就像是殷素素,贵为漕帮少帮主、江南罗教小祖奶奶,也避免不了风俗。
乖官拿在手上一瞧,瞠目结舌,忍不住玩味,还真是闷骚女,荷包上都绣着春宫画儿。殷素素看他脸上表情,忍不住奇怪,再看看他手上的荷包,顿时醒转,脸色宛如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欲要伸手去抢,又觉得不妥,只觉得脸颊滚烫,一时间懊恼不已,碰上这少年,真是处处吃瘪露乖,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乖官也没打算再讥讽对方,这嘲笑也要一张一弛,打个巴掌也还给个甜枣儿呢!淡淡一笑,抛了抛手上荷包,伸手拽了她手,“走,带你吃好吃的去,吃完了,顺便去都察院衙门瞧瞧。”
殷素素内心尴尬不已,不过听到都察院衙门五个字,心中顿时一惊,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接触对方的隐秘事儿,她到底是曾经百万众漕帮少帮主,当即调整了心思,若无其事,便和他携手而行。
若是后世,两个俊俏少年携手而行,肯定叫人侧目,可明季,这还是风俗,倒也不奇怪,乖官领着她在街面上闲逛溜达,吃吃喝喝,到了下午时分,就拔腿往都察院而去。如今都察院关着无数的士子和官员,更有重兵把守,乖官领着殷素素进了都察院衙门,从偏厅处走了进去,随即有锦衣卫引着他和殷素素到了一处房间内,却是僻静异常,奉上香茶后,那锦衣卫脸上堆笑,屁股朝外毕恭毕敬退出去,随手还带上了门。
殷素素陡然警觉,素手忍不住就摸到了鞋帮子上,乖官呷了一口茶,竖起食指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没一忽儿,隔壁有声音传来,“玉衡,老夫来瞧你了。”
第295章 骈拇第八
那天从舅舅家回来,或许因为夜里在江面上吹了风,当时还不觉的什么,只是困得慌,回家发了请假通告上床便睡,第二天就起不来了,宅男真是吹不得风啊!挂了三天水,终于好了,恢复正常更新,欠下四章,明儿开始在正常更新的情况下补――
随着这一声苍老的声音,随即响起一个年轻人惊喜的声音来,“太师傅,是您老人家,学生还以为您老在诏狱……”接着便是一顿,有些沮丧,声音低了下去,“学生如今身陷牢狱,叫太师傅笑话了。真真是丢了老师和太师傅的脸面。”
一把苍老声音的正是颜山农,他嘿嘿笑了起来,接着声音就有些讽刺,“一事不知,便欲为天下先,怎么?是否觉得[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语出孟子)?]你连我老头子从诏狱出来了都不知道,却敢在苏州领着一帮士子闹事,曰为民请命。我来问你,你可知琉球国一石米何价?苏州府一石米何价?从琉球国运一船米到苏州运费几何?”
樊玉衡讷讷说不出话来,他晓得自己连白米都快吃不上了不假,可世面上一石米多少钱如何知道,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