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厕所,不过,我们从名字便可以猜测是多么肮脏,它们被人俗称为[泥塘]或者[躲不开的地方]。
而苏州呢!地上全是青石、麻石铺就,有下水道,骡马有粪便袋子挂在屁股后头,若拉在地上了,要罚款缴税,一场江南的雨后,雨水顺着下水道流走,地上洁净如洗,路边常常有繁花、垂柳,有鸟雀,亦有美人。常有豪奢的富贵人家借着办猜枚、灯谜之类活动打开自家后花园请百姓随意游玩,八节长青之草、四时不谢之花,当真应有尽有。各色店铺里头充斥着地球上最好的货色,一小袋胡椒在欧罗巴能换一座庄园,可在苏州,你可以高声让跑堂的小二往菜里头多添点胡椒,放心,不会多收你一钱银子。
吃饱了,打着饱嗝便可以去浴室洗澡,大明称之为[混堂],大名士郎瑛编撰《七修类稿》便写[混堂,天下有之],洗漱干净如同初生的婴儿,再去风月之地,吃一壶茶,听三国、水浒故事,晚间包上一个苏州女,对了,她们的呻吟声[细若箫管],据最最最尊贵的国舅殿下说,这种声音天下无双……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天堂么!鬼才愿意回欧罗巴呢!
又有哪个舍得离开这样的地方?安碧轩安公公自然是舍不得的。
可是安公公也是从内书房读书出来的,眼瞧着国舅爷在江南声威曰盛,而东厂在江南本就鞭长莫及,却更是不可能斗得过国舅爷,这个秘闻奏事太监,却是愈发不好做了,万一哪一天触了国舅爷的逆鳞,怕就是一个死字。
想起那粮商风刑君满门被抄斩,安碧轩忍不住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国舅爷吩咐下面锦衣卫说粮商勾连小吕宋,第二天,就有粮商因为勾连小吕宋而死,这是什么?这就是权势,在宫中出来的安公公最是知晓权势的魔力了。
他身后经常跟着两个精壮汉子,都是东厂出身的番子,一是保护他,二来,时间长了,安公公也有些痒痒,这两个精壮汉子,却是能止痒的。
太监弄颇长,里头大多是苏州织造局的人,不过也有一些本府人士,安公公捏着扇子,走到太监弄胡同口了,想了想,终究没敢走出去,身后一个较为得宠的番子就低声道:“公公,咱们何不去张彪张千户那儿去请示一下?”
“混账,你懂个屁股。”安碧轩正在压抑的时候,听见他说这话,忍不住就发散了出来,转身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尖锐着嗓子道:“去找张千户又如何?张千户自己也被……被国舅爷压的死死的,不得不笑着脸儿登门道歉,找他有屁用……”
那番子低头捂着脸,默默被安碧轩大骂着,心里头却腹诽着,“泥马,死太监,老子若不懂你的屁股,你能爽起来么!”
另外一个番子眼瞧着自己的搭伴被斥骂,正所谓兔死狐悲,当下小心翼翼建议道:“何不去寻匡咏梅匡大公公去说一说……”
安碧轩骂了一会儿,也有些消气了,当下哀声道:“唉!他自己也自身难保,顶多也就是紧紧抱着国舅的大腿过日子,何况,他虽然是被厂督委任而来,却不是东厂的人,不领东厂的衔,而咱们是,厂督如今让我们相机行事,怎么个相机行事法,再相,只能给这位国舅爷办事了,可咱家是厂督的人……”
他也不虞两人泄密,这两人和他有肉体关系,平时银子也喂得饱,何况又是东厂出身,想背叛都没资格。
果然,两人一听,便也丧气得紧,这一点其实都知道,只是不肯去面对罢了,如今锦衣卫牢牢抱着国舅和德妃的大腿,东厂虽然背后有张鲸张督公,可是,论恩宠,张督公怕不是德妃娘娘的对手啊!虽然文臣那边动不动便是[厂卫],似乎东厂锦衣卫一家,实际上两边斗得跟疯狗差不多,而如今眼瞧着锦衣卫就起来了,何况张督公还密信给安公公让他相机行事给那国舅爷找点麻烦。
他安碧轩又有什么资格给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