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就是大喊:这可是祖宗法度,岂可变动。
所以德妃说万历是文臣们教育出来的呆皇帝,并非乱说,从这一点上来看,万历的确算是很厚道的一个皇帝。
朱翊钧只是被文臣们教育的有些呆气,并不傻,听到这话,顿时冷笑,“是不是王阁老眼看着张四维没倒台,四处奔走……哼!走门路都走到锦衣卫头上来了,骆思恭,你不错,很不错……”
骆思恭这时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皇上,微臣可是一两银子都没收王锡爵的啊!微臣冤枉啊!”
“冤枉?你一个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赴阁老的邀,你想干什么?你说,混账行子,你想干什么?”万历憋着一肚子的气,这时候全发泄在骆思恭头上了,飞起一脚就把骆思恭给踢翻在地,骆思恭一个屁股礅儿坐在了地上,赶紧一撑手腕子,又跪了下来,这时候深知自己触了龙鳞,不敢狡辩,只是连连磕头。
倒是德妃听了这话,顿时若有所思,暗中扯了扯万历的袖子,这才对骆思恭说道:“好了,不要磕头了,把脑门儿磕青了很好玩么,不知道的以为皇上在宫里头又如何了呢!”
旁边孙应龙看到这一切,这时候才觉得,凭借自己的脑子虽然在南京混得不错,可到了北京,这见到的一个个全是人精,怪不得人家都说,南京的六部郎官们都是斗争失败不得不去南京,如此看来,果然不假。
看万历气得面红耳赤的,德妃唤张诚去给万岁爷拿杯参茶来,伸手纤纤玉手就给万历顺着气,一边抚摸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跟下面这些奴才置气了,再说,他骆指挥使不是还没干什么么!”
“等他干了什么,那还了得?”万历犹自生气,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这是最近憋狠了,一桩桩一件件的,没一件顺心的事儿,骆思恭赴王锡爵的邀,这事儿其实可大可小,并非什么多严重的问题,可谁叫他触了霉头呢!
把万历安抚下来,德妃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骆思恭,就问道:“这北镇抚司使的缺有么?”孙应龙在旁边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觉得这位置怕是不好坐。
“有。”骆思恭垂头丧气,乖乖地说道。
“你也别一副死人脸,他叫孙应龙,如今跟在国舅跟前办事儿,以后没什么机会在北京城处理公务的。”德妃这是给骆思恭一颗甜枣儿,告诉他,这并非是皇上想一步一步夺你的权,你好好任事就是了,“皇上打骂你,那是……”
“是微臣的错。”骆思恭脑袋垂在地上,德妃不得不让旁边的太监过去扶了一下以示宠信,然后说:“这也不能怪你,这些天,事儿多,乱得很,这一府两县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皇上也是被内阁给气着了,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天家的人,这火自然冲着你发了……”
把骆思恭安抚得感激涕零,得了一个窝心踹似乎得了两百万差不多,德妃这才缓缓说道:“一会儿出宫去,你照样去赴王阁老的约。”
跪在地上的骆思恭到底是老于公务的,顿时就知道,肯定还有下文,当下做出恭听垂询的表情。
德妃挑了挑秀眉,道:“你就跟他说,申时行申先生马上代理首辅,这次辅么,可是很多人都有兴趣的,张四维三年后回不回得来,这可都两说着呢!如今国丈是南京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当初他儿子挑唆人烧了宁波国丈府,本宫可是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心里头呢!”她的秀眉就慢慢竖了起来,脸上甚至有一丝说不出的杀气。
“别以为本宫收了他几件礼物,就会忘记了这事儿,你把这话原原本本对他说,去罢!”德妃对他挥了挥手,这时候就有些疲倦的神色,大太监张诚赶紧让两个太监把德妃搀扶着坐下,弯腰在旁边低声道:“娘娘,您如今身子重,这些事儿,不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