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馆主笑着请他们一行人进来坐,“进来坐,进来坐。”又招呼徒弟徒孙给上茶,然后才接了郭元乾的话茬,“我年轻的时候见过温总镖头几回,当时还是民国时期,那回是北伐,革命军北进讨伐北洋政|府的时候,这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有所耳闻。”郭元乾能不知道这事么,他爹娘就是折在了这事上,后来舅舅和舅妈接手了,那会他也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按说挺年轻的年纪,但是那会他先是失了父母,既有妻儿需要照顾又有幼弟需要照顾,没法跟上舅舅的步伐。

薛馆主突然间想到了当时听说的温总镖头的姐姐姐夫好像折在了北伐事业当中,他想说些什么,又打住了,换了个话题,“你今天领着小辈是想过来长长见识?”

“他们对武馆挺感兴趣的,”听说到自己,一群小朋友就冲薛馆主笑了笑,不过倒是没有插话,而是继续听郭元乾说话,“别处也不太敢去,怕被人误会是上门踢馆的。好容易打听到薛馆主这边,此前听舅舅说过,他跟您略有一点交情。”郭元乾对着这位薛馆主略有一些小心,因为这一位可是跟舅舅一样,一起参加过北伐的。

薛馆主听到郭元乾说怕被人误会是上门踢馆的也不奇怪,“还别说,近些年来港城确实是很多上门踢馆的事情,不过这几年都是小打小闹的,不像前几年的时候,当时大家都不知道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年轻人,到处找武馆挑战,偏偏身手还厉害,一般人都奈何不了他。”

“有几年了?那人现在怎么样了?”郭元乾感觉听薛馆主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薛馆主叹了一口气,“当年他风头太盛,招了别人的眼,后来跟港城这边港府的某个人对上了,都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他这一场没得好。有人说他已经没了,有人说他败了离港了。”

“这些年江湖上还这么乱呢?”郭元乾不禁有一引起庆幸自己没有带着一群小孩子随便乱闯了。

薛馆主点头,他也有一些无奈,“江湖上什么时候不乱啊。之前是很多内陆习武的过来,免不了打打杀杀的事,后来是常凯申败了,他们的人退出来,有些人没登上船,留在了港城,没有了活路,就只能走黑路了。”

郭元乾知道,这个指的大概就是古惑仔了,因为港城的古惑仔其实有很多都是这样的出身,这些人是上过战场的,手跟心也比普通人要更黑一些。

薛馆主看向练武场里已经三三两两下场练习的的徒弟们,“我这个武馆也就是开了有不少年了,还有这么多的徒弟在,不然我也想收掉了,现在这江湖不好混了啊。你倒是想跟人家动武,但人家跟你动枪,人怎么躲得过枪子呢。”说到这里他不免问一问,“温总镖总现在怎么样?当年北伐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也没有听说他什么消息?这会子镖局应该不开了吧?”

“镖局早已经不开了,早在民国二十二年的时候,舅舅就收掉温家的镖局了,当时是为了找我弟弟去了漂亮国,失散了二十年,前年才重逢的。”郭元乾只简单说了一句,“当年家里得罪了一个官家公子。”

薛馆主听说是得罪了官家公子就直叹气,“原来温先生这样早就收掉了镖局了?要说这世上最不好得罪的还是这样的人家。”听说温家收掉镖局了,薛馆主就立马改口称温先生,“唉,想当年,温先生也是为国出过力的。这些年我偏居一隅,也没有怎么打听过外头的消息,都不知道温先生已经收掉镖局出国了。”接着又是叹了一声,“唉,我们那小地方偏僻,轻易也不怎么出去,后来又要抗日,真的是都没有什么功夫打听这些故友们的消息了。”

可以想见,当年温家跟郭家的情况应该不太好。要是情况好的话,郭家开银楼的,家里不算是有多富豪,那也是有钱的,但他看温先生的外甥好像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