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迟迟未被叩下,他忽然将手枪扔出去,扑上前掐住罗楠的脖子,面目狰狞,“小屁孩,你到底跟你爹我什么仇什么怨,疯了是不是,老子今天就算要死也要带着你一起死!”
潘达上前将他拉开,把手枪重新塞进他手里,不耐道,“快点的。”
罗子昏用枪口对准太阳穴,另一只手指着他儿子,“你给我等着,看我待会儿不收”
“砰!”
像是不想给自己太多犹豫时间来面对濒死的恐惧似的,他手指比大脑先一步行动,扣动扳机。
接着脑门炸开了花。
鲜血从弹孔流出,子弹从右脑贯穿至左脑。
他睁圆了眼睛,嘴巴张开,再不能说出一个字,向后倒了下去。
又死人了。
不同的是到了这种时候,大家都已经对死人这种事情有些麻木了,只希望下一个不要轮到自己。
接下来的气氛一直很沉闷,罗楠死了个爹,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他变得更加沉默,一直低头在那个小册子上画画。
晚宴结束,这一次大家都没有急着走。
潘达头疼着又有一具尸体要处理,而路原跟在满月夫人后面,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紫色裙摆,上楼的时候,她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一片浪漫的紫色海浪。
通常满月夫人会在走过楼梯转角后消失。
但这一次路原离她的距离很近,她想搞清楚这个女鬼到底会以什么方式凭空消失在这栋古宅里。
就算是神秘力量,那也得有个流程。
没有灯,二楼走廊陷入无尽黑暗,满月夫人走进阴影下,身影被虚空所吞噬,路原加快步子,伸手向前扑去,手实实在在抓住了一片光滑的衣料,触感冰凉,像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
她惊慌地睁大眼睛,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惨白艳丽的脸,是满月夫人后脑勺那张始终紧闭着眼睛的第二张脸。
下一秒,满月夫人的头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好像没有脊椎骨似的,那张清丽惨淡的面容离路原仅有几厘米的距离,路原感受不到她的呼吸,而她两颗漆黑无光的瞳孔似乎有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效果。
女人开口,声音像刀锋一样冰冷。
“你想要陪我一起吗?”
一瞬间,路原有种心脏被大手攥紧的感觉,呼吸停滞,整个人仿佛坠入幽深的海底,双手胡乱挣扎,想要抓住些什么。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她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要死了。
窒息感又瞬间褪去,有股暖意涌上头顶,紧接着一种奇异的瘙痒从脑后蔓延至全身,直至每个神经末梢,好像有千万根羽毛在轻挠她的骨血,这感觉比刚才的濒死体验还要令人痛苦。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疯长。
情急之下,路原居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发生,早在什么时候就经历过一遍。
耳边有人在呼唤。
“小原,小原,不要陷进那种梦里,小原。”
路原凭借仅存的最后一丝意志找回支配身体的感觉,牙齿猛咬舌尖,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刺痛令她恢复了神智。
她感受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上半边身体依偎在一个人的怀中,刚才的耳边呓语却并不是这个人的声音。
“你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过去?”黎应别担忧地说。
其余人围在旁边,或惊悚或担心地看着她。
路原转头呸地吐出一口血,抹了抹嘴角。
脑中浮出满月夫人的背影,“你们刚才看清楚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白絮阳害怕地说,“刚才这里黑漆漆的,听见你在尖叫,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