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具体的理论去解释。

他们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畸形的,不被认可的。

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兄妹,在其余家庭成员死光后,互相依偎着取暖,女人用妹妹的名义活着,男人的身份则从哥哥转变成恋人。

说出去任谁都会遐想非非。

周洛青还在的时候,总对她更加拘谨的那个女儿说,是我们亏欠你太多,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我对你,跟对小原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女儿,现在这个圆终于被补齐了,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很长,不要拘束,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刚开始听到这种话的时候,程顺意还觉得很感动,但慢慢她发现,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左边眼睛下点上痣,走到周洛青面前的时候,她那双蓦地亮起的眼睛,那是一种彻底陷入绝望的人,重新获得生的希望之后才会露出的神情。

程顺意其实不知道最后那两年周洛青到底疯了还是没疯,有时候她觉得她很清醒,清醒着工作和生活,大多时候她又很糊涂,糊涂到对着忘了点痣的程顺意,也还是叫她路原。

也许她根本就不需要丢掉的那个女儿,也许她邀请自己回来只是为着履行责任,对周洛青来说,她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路原身上,她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程顺意变成路原以后,发现周洛青对自己变得很严格,妹妹是会弹钢琴的,可她不会,于是当她坐在钢琴前露出茫然的表情,周洛青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慌张。

你应该会的,你三岁我就开始带你上钢琴课了,怎么能不会呢?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医生说周洛青的这种情况,是由深重的丧亲之痛引起的应激性精神障碍。

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是极大的心理创伤,早在双胞胎姐妹刚出生时,她就经受过一次这样的打击。

所以当那个承受了她所有母爱与心血的女儿去世,她再难承受,大脑自发启动否认机制,发展成妄想,将主动配合的程顺意作为替代对象进行补偿,从而避免面对真正的丧子之痛。

那我呢?

程顺意站在失去理智的生母面前绝望地想。

她好像已经完全把我忘掉了。

对此黎应别和路渐明都劝她,妈妈现在脑子不好,不用时时刻刻都配合,得让她慢慢接受现实。

可程顺意居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太排斥用路原的身份活着。

就像假面舞会上的人们在热舞时会放得更开,穿上玩偶服的人可以抛下顾忌做出平时羞于做出的

举动,当程顺意被叫做路原的时候,她可悲地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路原不是程顺意,她没有被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女人折磨过十五年,她要操心的事情只有明天该选什么颜色的发卡和月底的考试,她的过去没有被笼罩在阴影下,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假面戴得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而黎应别是第一个发现这种迹象的。

黎应别很聪明,聪明到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个十岁之前都没有接受过教育的,野蛮生长的人,被周洛青收养后,他只用三年时间就学完了义务教育阶段的内容,紧接着被送进高中,一年半就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学府,除了天赋和聪明,他身上还有股超出常人的毅力和冲劲,好像他只要不停向前奔跑奔跑奔跑,就可以把过去全都抛在身后。

有天黎应别说:“我看见你用小原的账号更新动态了。”

“……对。”

路原走得很突然,家里人伤心过度,不想引起关注,便拜托学校老师不要声张,所以她的很多同学朋友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以为她只是突然转学了。

程顺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