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蕾拉举着一把尖刀,正在靠近动弹不得的黎应别,她知道假如蕾拉这一刀挥下去,无论怨念是否消除,循环都会被打破,那么一切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于是她便控制着蕾拉的手,将匕首刺向了自己。
结果就回到了这副身体里。
视线里的女鬼手臂圈成圆,好像揽着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华美优雅地舞动,那是一支双人舞,她却自己一个在跳。
钢琴声从天鹅湾的各个角落传来,黎应别站在门前的阴影里呆呆地看着自己。
思绪被收回,路原站起来,四肢却有些不能受力,发软地跪下去,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这副身体了,黎应别过来扶住她,“我以为你不会再醒过来了。”
“今天是第几天?”路原忽然说。
“第六天。”黎应别想了想回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迷雾散了,我们已经可以离开了,蕾拉她……在你昏迷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满月夫人的动作停了,她看向路原,开口道:“你们成功了,但我有些不满意这个结果,活下来的不应该是你们两个,应该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在三十二年前,就已经死在霍听月的肚子里了。”路原还记得自己回到拍卖会那天时的所见所闻,她在脑中组织了一遍语言,对着满月夫人说道:“艾斯黛对你许下了承诺,她复活了你和霍听月的女儿,又给了你不死的力量,把你永远困在这里,可你不知道的是,人无法起死回生,她只是让另外一个灵魂住进了你女儿的身体,而后让你留下,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蜃楼是一个由怨念构建而成的空间,时间给它上了锁,她只想让你守护她的怨念,你后来也有所察觉吧,一直被困在纯真从出生到死亡的这三十二年里,你也觉得孤单吧,不然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场闹剧来,让人帮你寻找什么诅咒的真相呢?周先生?”
满月夫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路原,突然,她整个身体瘫软着轻飘飘地倒了下去,像失去了钢丝支撑的布娃娃,眼睛仍然睁着,整张脸失去了一切生机。
黎应别走过去,试探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衣角,仍然没有唤起她的任何动作。
“果然是这样。”他说完,抬头四处张望,“他在哪里?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我在四楼。”满月夫人的嘴突然动了,她在代替另一个人讲话,“我在四楼,来找我吧。”
夜已深,手电筒也没电了,唯一的照明工具只有最原始的蜡烛和提灯,路原就是借着这样微弱的光芒,看清那木偶装置旁靠着的那一团勉强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的。
此人的脊椎骨已然断成了好几截,整个身体好像从头顶到双脚被什么巨兽掰折过。
青黑的皮挂在那副畸形的骨架上,头顶依稀还剩几绺枯草般的头发,脑袋甚至有一侧已经完全腐烂,露出下面灰色的头骨。
荒谬的是,他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衣裳,领口还有个小蝴蝶结,尽管已经破破烂烂,沾满污渍,裤腿的布料都已经和皮肉融为一体,但仍然能看出此人在正常人时期是个讲究的家
伙。
看到此人的一瞬间,黎应别瞬间面色惨白,忍不住背过身去呕吐。
路原虽然也很不适,但她还是尽力保持着体面,没有让自己太过失态。
“这就是……”路原开口说了三个月,感觉不对劲,立马改口,“你就是周寻芳?”
那“东西”张了张嘴,只勉强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紧接着他动了动手指,有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路原回头,满月夫人缓缓从楼下步行上来,在两人面前站定,替他回答。
“是我。”
“所以,女鬼至始至终都是你在操控,根本就没有什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