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墙上挂满了古典油画,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幅巨大的肖像画中的年轻女子有着与慕容婉相似的桃花眼,但眼神更加锐利。
“那是我母亲,”慕容婉注意到白澈的视线,“她和亚当斯女士是挚友,不过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白澈下意识挽紧慕容婉,却听见女管家已经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玻璃门:“请进,日光室到了。”
阳光透过弧形落地窗倾泻而入,将整个房间镀上蜂蜜般的金色。
一位银发妇人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正修剪一盆盛开的白兰花。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皱纹,却掩不住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眼睛。
“婉婉,”她张开双臂,亲吻慕容婉左右两侧脸颊,“好久不见,你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慕容婉微笑,动作熟稔得像是回到自己家。
当亚当斯女士转向白澈时,她注意到白澈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与慕容婉极为相似的银戒,只是花纹略有不同。
她上下打量着白澈,满意的点点头,“你是婉婉的丈夫?长得很好看,婉婉的眼光向来都不错。”
“先准备茶点吧,他肚子还饿着。”慕容婉开口道。
亚当斯女士微微一笑,转身按响了茶几上的银铃:“茶点马上送来,黄烨那个小丫头我非常喜欢,不过这些天她快要无聊死了,整天嚷嚷着要回国,好在你们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似乎是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喊叫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几句含糊不清的诗词朗诵,在庄园静谧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亚当斯女士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那个东方的小莎士比亚又开始了……”
她眼角浮现出几道笑纹,“自从前几天恢复意识,她就坚持每天下午背诵《哈姆雷特》选段,说是要防止大脑退化。”
白澈与白可柔尴尬地对视一眼,以他们对黄烨的了解,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因为黄烨就是通过背诵经典名著和与人交流才克服结巴的毛病。
所以黄烨一直把这样的方式奉为上帝,每天早上醒来就要练习口语,生怕自己的口语退化似的。
循着声音找去,几人停在一扇虚掩的橡木门前,门缝里漏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病床上,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身影正半倚在床头,活像一具出土的木乃伊。
黄烨的头部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右腿被吊在半空,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胸前连接着几根监测仪的导线。
黄旧颜举着一本《莎士比亚全集》,努力让女儿能看清书上的文字,而黄烨正对着空气激情澎湃地朗诵着。
“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
声音戛然而止。
黄烨艰难的转过头,“哈!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却因为扯到伤口而剧烈咳嗽起来,“咳咳……疼死我了,嘶……”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可柔第一个冲了过去,却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傻柔儿,”黄烨想抬手揉她的头发,却因为石膏的限制只能动了动手指,“我这不好好的吗?医生说再有两周就能拆掉这个鬼石膏了。”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听说白澈和慕容小姐都结婚了,可惜可惜,没能好好的蹭上一顿饭,慕容家的厨子一直都很有名的……”
慕容婉面不改色的说道,“不急,等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单独开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