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灵和关嬷嬷的眼中都是微微闪动,唇角隐约压低。
但玉怜脂自己却毫不为所动,依旧好声好气,甚至说起话时颇为低微:
“姐姐说的是,我能来都是太夫人和高婶婶的恩泽,我小门户出身,素来没什么规矩,冬祭这样的大典,我……姐姐别笑话我,我从前听都不曾听过的,也怕到时候露怯出丑,伤了侯府颜面,姐姐来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蓝蕖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怯弱模样,柳眉轻挑,心中愈发有些瞧不起她,但说话的口气却好了一些:
“姑娘如此懂事,太夫人也会放心的。”
玉怜脂点点头,轻声道:“请姐姐指教。”
蓝蕖偏身,端起身旁小几上的茶,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才开口:
“我临来前,太夫人与我说了最要紧的几桩规矩,姑娘需请牢记。”
“这第一点,姑娘身份不便,因此到了真皇山行宫之后,便请姑娘在大夫人房中伺候即可,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外出,即便要出去行走,也得报备过,这一点,过后奴婢也会到大夫人那里,向她禀明的。”
这是要高大夫人看着她、拘束她的意思。
玉怜脂笑容不变:“我也正有此意,横竖有高婶婶在,太夫人请放心,我必定听婶婶的话。”
蓝蕖点点头,又道:“第二桩事,去了行宫之中,侯爷必定事多繁忙,姑娘若是无事,便不必去向侯爷请安了,大夫人和嫣姑娘、霖小郎君那里还请姑娘尽心照顾,莫要让侯爷分心。”
“还有一点,行宫里人多眼杂,若是有人来与姑娘攀谈,姑娘最好也一概不理。”
玉怜脂眼中带有疑惑:“深叔事忙,我自然不会去扰他的,可这第三点,是为何呀?”
蓝蕖:“姑娘初来乍到,心思真纯,不知道这京城中步步惊险,保不准会有些小人借着接触姑娘,做些对侯府、对侯爷不利的事情,所以委屈姑娘了。”
少女微微瞪大了眼睛,轻捂住唇,然后有些紧张地悄声道:
“借我的手,对深叔不利?”
“不可能的,深叔是朝中重臣,可我与朝政什么的,毫不相干啊,怎么会有人来找我呢,姐姐莫不是吓我。”
她轻蹙着眉,神色颇为害怕,还带着一点不相信。
蓝蕖看着她,冷笑一声:“所以说姑娘天真不晓世事,若要害人,何处不能下手?侯爷尊贵,多的是小人虎视眈眈,这些人岂会拘泥于前院后宅之分,明枪暗箭……”
还没等她说完,玉怜脂便打断了她,语气震惊:
“姐姐是说,有人会在后宅害深叔……?那深叔岂不是比我们都危险?”
而蓝蕖刚想接着开口,忽地又顿住,沉默了片刻,随后语气恢复平静冰冷:
“……姑娘管好自己就是,侯爷身旁有护卫、医官时时跟随,无需姑娘操心。”
听到“护卫医官时时跟随”,玉怜脂眼中轻动一瞬,有些怯怯地低下头:
“是我唐突了,还请姐姐见谅,我只是有些害怕……”
蓝蕖摇摇头,接着说:“姑娘,等会儿到了侯府的族地,主子们都要入祖祠祭拜,姑娘不是谢氏中人,不好进去,便在外等候,趁着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教导姑娘的。”
玉怜脂抿唇笑道:“我明白的,那就有劳姐姐了。”
*
浩浩荡荡的冬祭队伍中偏前的位置,马车檐角挂着鎏金镶铜牌,上书一个“钟”字。
钟芷兰靠在软枕上,悠悠翻着书。
伺候她的嬷嬷陪在一旁,低声道:“姑娘,夫人那边来问,您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钟芷兰瞥她一眼,道:“自然万事俱备。”
“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