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谢砚深就是带她来这里,见了第一个抓到的虎风寨案犯。
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当年潜逃的三个匪首,就在里面,其中一个,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谢砚深握着她冰冷的手,沉沉说。
玉怜脂没有说话,沉默片刻,迈步朝前。
未曾改变的狭窄阴森,一如当初的幽暗血腥,通向地牢的深深道路仿佛直通阴曹地府。
许久之后,终于再度抵达并不陌生的终点。
最深处的石牢里,当时只吊着一个朱二杆,现?*? 在变成了三副刑架,上头锁着三个满身血污恶秽的人,嘴里塞了口枷,牢头特地过来禀报,说不能给这三人解开,因为他们一有机会就要咬舌自尽,这些日喂食,都是狱卒们合力,一个人掰口一个人强行灌进去的。
如同先前一样,玉怜脂松开了谢砚深的手,独个进了牢门。
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遮面的帷帽。
在看清她面容的时候,刑架上的三人比当时朱二杆的反应还要大得多。
被绑在正中间的精瘦高个,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随后疯狂挣扎,含着口枷都想要自杀。
玉怜脂笑了,放空的冰冷:“……原来你们也会怕。”
身后,谢砚深缓步进了牢门。
上一回他没有跟进来,这一次却不再退到一侧。
玉怜脂没有偏首,就这么看着刑架上扭动的三人,她更不会像先前泼朱二杆那样给这三人来上一盆盐水。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轻声:“我要他们凌迟。”
音落,虎风寨三个当家猛地扯动铁索,哀求、愤恨、狰狞、恐惧……恨不得立刻死去。
谢砚深一直望着她,说:“人已经找好了。”
京城里技艺最精湛的刽子手。
玉怜脂点点头,仰首,虚声:“行刑之后,可不可以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我想带回苏州,祭拜爹娘。”
谢砚深揽住她,沉声:“可以。”
……
从地牢里出来的第一次呼吸,像是瞬间换了全身的气血,洗经伐髓。
上了马车,玉怜脂才想起问:“你的公务忙完了吗?你好一段日子不着家了。”
谢砚深微睁目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玉怜脂也不在意,推了窗,撩开车帘朝外望,车外的景色不断变化,房屋渐渐越来越少,草木越发密集。
不是回侯府的路。
转身伏进他怀里,趴在他胸膛上:“我们这是要去哪?不回府吗?”
谢砚深盯着她,抬手,压住她的后脑,躯体紧密贴合在一起。
玉怜脂被他按在怀里,一头雾水,扭动半抬起头,看见他在闭目养神。
下颌上是隐约可见的青茬,眼下也有淡淡的黑。
昭示着这些天,他忙得连多睡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车内安静下来,过了不知多久,缓缓停下。
“侯爷,姑娘,到地方了。”福明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玉怜脂被颠得昏昏欲睡,神智刚清醒些,谢砚深已经起身,连带着把她抱起。
“到了。”
玉怜脂轻揉了揉眼:“……是什么地方啊。”
谢砚深还是没有回答,扶她下了车。
脚落地,一股清寒的风扑身过来。环顾四周,竟是一处林园。
只是现下还在寒冬里,绵延而去的千百棵树上都只剩下零星枯叶。
玉怜脂愣住了,疑惑看向身边的人。
谢砚深从福明手中接过一个檀木盒,牵住她的手,朝前走去。
树影交叠,地上铺了通白石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