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我不曾受什么累,倒是姑娘您,可有按时服我配的药?我近日又制了新的方子,待试药后妥当了就让人送去给您,千万要注意身子,一食一饮都需小心。”

“好,好,我都听阿姊的。”玉怜脂自然谨遵医嘱,随后话头一转,

“阿姊,我让你们带来的东西呢?”

话音落下,段素灵和其余六个掌柜立刻从怀中拿出一叠厚纸,每人一叠,交到玉怜脂手上。

段素灵:“这些是两年来各个行当内我们收集到的所有与柳启彦本家、岳家有关的消息,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当年丹阳案被劫走的宝物。”

“有的被当卖到各个州县,还有不少是整件被拆分零散、制成新物后再售卖,后头这种手段更隐秘,赃物处理得更加干净,必须细细查验才能确定。”

玉怜脂翻看着手上的东西,淡淡道:“找出东西卖了之后钱流去了哪里吗?”

官匪勾结必有因头,金陵劫杀案明显为了财,可是柳启彦到底是什么地方缺财呢?

柳启彦当年是金陵城的父母官,金陵城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庶,地方官员可谓钱囊鼓溢。

且柳启彦之父柳明觉乃前任礼部尚书,京中二品大员,岳父吴令锋曾是一方封疆大吏,官至两江总督,这样乘坚策肥、钟鸣鼎食的世家,怎么会缺钱?

即使缺,只要稍稍表露几句,下面人自然心领神会,巴巴地供上来。

缺钱到去勾结大匪劫财,看起来不仅要得极多,更要得急迫。

十八家大商队,一次劫杀,夺去的钱财何止百万两,还不算上那一车车的珍宝古玩。

柳启彦劫财是给自己用呢,还是……给别人用?

段素灵沉着脸,摇头:“我们已经追查了两年,只有第一年初有两三次捉到些苗头,但很快就没了,那些人十分警惕,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只能罢手。”

“不过,”她接着说,“这些年京中储君之争一直没有断绝,柳府和吴府没见过有什么动静,像是不参与党争,但柳启彦今年年初复官之事绝非偶然,姑娘,我有八成把握,柳启彦一定投靠了某一边。”

说到“党争”的时候,段素灵的声音压到最低。

玉怜脂手中一紧,眯起眼:“党,争?”

大昀朝如今的君主平武帝已年近五十,极重仁孝,性情温和,但在某些方面十分优柔寡断。

平武帝膝下数子,可堪匹配储君之位的有两位。

一位是承王,乃是发妻任皇后所出,从他的封号就可以看出帝后对这个嫡子的看重;而另一个是平武帝宠妃秦贵妃所生的皇长子睿王。

若是按礼法,自然应立皇嫡子为太子,且承王颇有才干,是贤君之相,储君之位无需争议。

但坏就坏在,睿王的生母秦贵妃不仅深得圣恩,还是平武帝的亲表妹,也就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而太后自然是鼎力支持有秦家血脉的睿王继承大统。

平武帝对生母秦太后可谓孝顺至极,对秦贵妃这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是极为宠爱。

有秦太后和圣宠撑腰,秦贵妃和睿王当然毫不客气,剑指东宫。

承王与睿王争斗多年,在朝中俱是树大根深。

现在平武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朝中党争隐有沸腾之势,若是柳启彦的确搅入了党争,当初也是为了承王或睿王办事,那么金陵劫杀案想要查清真相,就是难于登天了。

即便是查清楚了,难道,玉氏一介商贾,能与当朝权势正盛的亲王对抗吗?

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

玉怜脂的面色不变,但眼神已经沉如幽潭。

房中的气氛霎时凝固。

“……那当时替柳启彦下手的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