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滨没再说话,敛下眼行礼,转身便出了门。
离开润安堂,直奔珠玉院的方向。
到了院子里头,迎上来的婢女说玉怜脂在书房里。
没等下人先通传,谢滨转过回廊,一进屋门,就看见玉怜脂正坐在书案前抄经。
眼下淡淡青黑,时不时揉捏手腕,活动腕部小臂时脸上带有隐忍的痛苦。
但她一刻不敢停下,咬着牙坚持。
谢滨凝神看着,有那么一瞬间,年轻女娘的动作和记忆中那道微微佝偻着躯体、日夜不分侍奉在王老太君左右的身影重叠。
书案后的人听见声响抬起头,惊愕:“滨叔?您怎么来了,外头也没个通报……”
谢滨眉头皱成一团,大步走过去,手一伸,书桌上铺着的经文一搂,尽数砸在了地上。
犹嫌不够解气,抬起脚就是狠狠几下重踩。
玉怜脂惊叫:“滨叔……!”
“这些东西晦气,不必留着,都烧了罢,往后都不需再抄了。”谢滨声音中还带着未消的怒气,但面对着她,尽量将表情平缓下来。
玉怜脂神色惊讶、疑惑:“可是太夫人还要祈福……”
谢滨:“我方才便是从润安堂过来,母亲已经听劝,府里不再容留云山观的人,怜脂,你可以搬回西院了。”
玉怜脂微微睁大眼,眼中漫上喜色,但好像知道这样不好,又强行压下来。
“真的吗?太夫人的病,好了?”小心翼翼。
谢滨摇了摇头,只说:“那些事你不用管,有太医伺候着呢,安平伯府的人也不会常来了,你只顾养好自己身子就是。”
“今日便开始收拾东西吧,我多差几个得力的过来帮你。”
但玉怜脂站在原地垂首纠结了一会儿,没答应。
“滨叔,我过些日子再搬回去吧。”她说道。
“……为何?”谢滨愣住了。
玉怜脂轻声:“我在珠玉院住得挺好的,天太热,来回搬这几趟,下头人也累得慌,让他们多安生些时日吧。”
“而且……若是日后要再搬,也省了麻烦,滨叔也不用这样操劳了。”最后这句说的小声,带着无奈。
谢滨的脸色沉下来,前些日子,他一直疑惑安平伯夫人为什么如此针对玉怜脂,便让人打听他卧病期间,安平伯府和玉怜脂有过什么交集,只是许久都没消息。
后来,玉怜脂身边最亲近的嬷嬷看不过眼,暗中来给他透了口风,说几月前,玉怜脂去润安堂给王老太君请安,撞上安平伯夫人带着一双儿女来访。
表少爷赵庆吉犯浑,欲要对玉怜脂不轨,纠缠不休,偏偏王老太君尽帮着他,竟然同意玉怜脂随赵庆吉出府。
事情正胶着,生巧谢砚深下朝回府,碰见这一幕,把赵庆吉狠狠教训了一番,还下了安平伯府的面子。
安平伯夫人和赵庆姗带着昏死的赵庆吉哭天抹泪地走了,当时没说什么,可独苗被打,怎么可能不记恨,此番专门做局针对玉怜脂,肯定就是要出气。
在亲戚府里调戏女子被打伤,当娘的反而对被侮辱的无辜女子怀恨在心,这样荒唐恶心的事情,若换做别人,谢滨可能会怀疑一下真假,但要说是赵庆吉和安平伯夫人干出来的,他一万个相信。
王老太君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玉怜脂,赵庆吉出事,自然迁怒于她,加上安平伯夫人挑拨离间,对玉怜脂更是十分厌恶。
如今虽然安平伯府的人不能再常常过来,但王老太君性情刻薄,日后指不定又找出什么由头找玉怜脂麻烦。
玉怜脂这回不想搬,非要缩在这个小院子里,无非是想向润安堂示弱,尽量降低自己在府里的存在感,只有她过得难受一些,王老太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