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琉璃灯轻轻晃着,绣鞋软底踩在路面薄铺的落叶上,窸窣擦响。

玉怜脂脚步缓慢,园里虽然点了火把,但地方太大,抬眼看去,满目漆黑里可怜有两分光亮。

走了许久,呛人的香火气钻入鼻里,已经瞧得见法坛两侧高挂的华幡。

焚香炉内闪烁着红光,火星呲啪爆闪,时不时带着香烬飞溅飘动。

整座法坛如同一座石铸的重墓,沉沉压在不远处,庄严,幽森。

穿林风声幽幽响在耳边,愈显四周漆黑死寂,空寥无人。

偌大园林里,似乎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了。

女娘脸上的苦色已经尽数褪去,面容掩在暗影里,看不分明。

提裙过阶,细眉似有若无挑起。

辰时中,天色已白。

安平伯府的角门打开,马夫套好了车,婆子们扶着主子踩上轿凳,入了厢内。

车轮很快转起来,朝镇北侯府而去。

赵庆姗刚坐稳,忙不迭朝面前人急问:“母亲,今日怎的这样早出来,是……?”

安平伯夫人轻摇团扇,瞥她一眼,压下声:“昨夜,那玉氏女已入了那园子。”

“今日之后,你便少了个心腹大患。”

赵庆姗倒吸一口气,眉心紧皱:“昨夜?可昨夜不是她第一次入园子焚经吗?立刻便动手,让表哥知道,一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

她有些慌乱:“表哥本来就因为哥哥的事情不待见我们,又有那个玉氏的贱人吹枕边风,母亲你做的什么事,这下他肯定厌了我了!”

“从你姨母请云山观的人回府开始,你表哥就注定要把帐算到我们头上了,我养你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蠢。”安平伯夫人冷冷道,

“我告诉你,你若是心爱你表哥,日后多想些办法让他念着你的好便是了,横竖男人不就是喜欢奉承小意那一套么。如今你姨母松了口要你嫁过去,纵然你表哥不肯,可你姨母要是再病上几回,孝字当头,父母之命,他早晚要松口。”

“眼下扫清那些个碍眼拦路的东西是最要紧的事,我好不容易让你姨母信了玉氏女冲克她,而你旺她命格,你可别给我出什么茬子,你表哥厌恶你又如何,你要做的是侯府主母,不是去争床榻三分地的贱妾通房,少给我成日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扭捏样子!”

谢砚深议亲的事情越来越紧,赵庆姗也到了岁数,若是从前,大可徐徐图之,但如今没有时间了,最迟明年,婚事必须定下来。

谢砚深是将帅,没有常驻京城的道理,总要出兵打仗的,说白了,赵庆姗嫁过去,为的还是谢氏主母的位置,至于和夫君情浓意浓那些事,都是次要。

将来侯府主君不在家中,自然一切是主母做主,赵庆姗只需要得到王老太君的支持,压得住府里人就行,熬到生了嫡子女,掌了实权,后半辈子便顺风顺水,富贵无极。

世族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若是成亲之后,谢砚深要纳一两房妾室,也不打紧,寻些没身份没家底的女子就是了,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偏偏谢砚深看中的是大房迎进府的玉氏女,是个有靠山的,敢和名分上的叔伯厮缠,料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瞧着城府没多深,但肯定是个贪婪无耻的。

王老太君年纪大了,虽然身体底子强健,但也不可能万岁常青地护着赵庆姗,将来若她糊涂了,亦或是人没了,玉氏女背靠着大房,又有主君偏爱,非得夺宠争权不可,届时赵庆姗内无依仗,外无助力,多少苦也得往心里流。

说不准,一个不慎,就被那女人坑害了,就如同侯府大房先前那样,主母名存实亡,连嫡子女都归到个小妾那养大了。

若不是思虑到这些,她也不会非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