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这个,我摆在屋子里看还不行么,你给不给?”
听见她第一句话时,男人的眉心霎时压紧。
“好砚郎,给我,给我好不好”她凑近他,踮脚亲他的唇。
然而他的神色还是残存几分纠结犹豫。
利诱不成自然还有威逼
“你要是不给我,我,我现在就走,你抱着这刀自个儿睡吧,睡一辈子好了!”
她气呼呼地丢下这句,一下松开他,转头就要向放外衫的屏风处走。
“好了。”他黑着脸拉回她,“胡说什么。”
她是个有脾气的,气性还不小,先前那么多事,她真有可能气还没消。
好不容易哄得她和好,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惹她不高兴。
对峙半晌,他终于还是妥协
“刀拿回去之后,平日只用来赏看便罢了。”
她脸上笑容复又出现,一下投进他的怀抱,而后在他怀里侧着看那柄刀。
“这刀,真的很锋利吗?”她的声音放到最轻。
“嗯,削铁无声。”
“这样啊,”她幽幽轻叹,“那要是割在人身上,一定很痛吧。”
第64章 她只是有些小性子
春分过后不久, 便是三年一开的春闱。
负责主持会试的礼部忙得脚不沾地,即使有历代传下来的章程,但科举这等关乎国本的大事, 再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从开考前到最后放榜,每一环都要提着脑袋推进。
即使如此, 也有数不清的意外在前面等着。
会试共三场, 经义、论、策,所有士子入贡院九日, 期间一步都不得离开,所有行动都在监视之下。
进去前要经过重重盘查, 然而自大昀立国以来,没有任何一届科考是完全无人行作弊之举的。
想方设法替考的、藏纸藏卷的、把书文在亵裤内侧绣得密密麻麻的……无所不用其极,立志在钻研歪门邪道上往登峰造极的境界奋勇前进。
贡院中还食住艰苦, 每回都有病倒场上的赴考之人, 有的甚至命丧考场。
诸如此类的突发状况层出不穷,且动辄牵连甚广, 是而除了礼部外,整个京城都蒙上一股紧张压抑的宁静。
…
程有立起了个大早, 出了客栈, 直奔城东。
城东有京城里最大的几间书斋, 他来京之后, 笔墨纸砚提早准备了, 但这些日子损耗了不少,剩下的估算着也就是刚好够。
思来想去, 还是要多买些备用的。
袋里的银钱所剩不多了,挑不起上乘的, 只要过得去便好。
货比多家,等从书斋里头出来,快到午时了,又紧着往回赶。
客栈里头住着,店家每日供有一餐饭食,虽然颇为简陋,没有油水,就是胡饼配白菜酱豆,还有一大碗素汤,但饼的分量重,勉强能吃个六分饱。
住店价钱不高,他也没什么好挑的,放餐的时辰过了不候,他必须在未时前回去。
京都的春季,地上还有些湿滑,他转道进小巷里,走得急,差点绊了一跤。
身形稳住了,但怀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地上还有好几滩湿水。
程有立手忙脚乱去捡,他摔一跤倒是不打紧,就怕刚买的东西给碰坏了。
蹲在地上边捡边仔细查看,忽地,视野里多了一双黑色皂靴。
一惊,抬头看去。
男子的脸庞逆着日光,眼神凌厉,此刻正盯着他。
竟不是生面孔。
是他在侯府花林里见到的那个护卫。
“程举人。”福明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