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深举止反常,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很可能是那日王老太君与他说了什么,而他的反应是出府避开她,并且让她去见谢滨。
王老太君能说些什么?
无非是气急了贬低她,瞧不上她。
细细思索那日发生的事、谈过的话,或许……王老太君还提了她说要挑选赘婿人选的事。
所以谢砚深是在恼这个?
那让她去见谢滨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想她去找谢滨承认与他的私情?
玉怜脂想到此处,更是不解,甚至觉得这个念头荒谬至极。
谢砚深又不会娶她,且不说她的出身配不上侯爵府、和他又是认下的叔侄名分,单就她拖着这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崩溃了的病躯,谢氏宗族耆老便不会同意的。
他虽然对她眷恋喜爱,却也不可能疯魔到要不顾一切娶她,世家高门的男子,哪个不是以利为先。
更何况他也从未承诺过要给她什么名分。
谢砚深早晚是要娶正妻的,她也早晚是要离开的。
既然如此,不过是欢愉只在今朝,梦醒不问来日的一场露水情缘,他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玉怜脂蹙着眉,往身后软枕又靠了靠,手中捧着书,眼神却有些放空。
……大抵,位高权重者对圈入庇护范围内的人或物都有非同一般的独占欲?
她思来想去许多日,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脑中正混乱,关嬷嬷从外边端了药进来。
“姑娘,该喝药了。”老妇人提醒她。
药还烫着,玉怜脂拿勺子搅弄,稍凉一些,慢慢喝完。
等她净了口,关嬷嬷才又开口,声音压到最低:“姑娘,吕二当家那边来信了。”
玉怜脂倏地抬眼。
屋门已经紧紧闭阖,关嬷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指长短的精铁细筒,双手递向前。
玉怜脂快速接过,打开后,拿出里面叠起的信。
展开细细阅读,随着目光的移动,眼神越来越暗,到最后,表情已经变得阴沉如水。
关嬷嬷立在一旁,端看榻上少女面容便知事有不妙,紧张开口:“姑娘……?是那边出事了?”
玉怜脂深深呼出一口气,声音才保持住平静:“江南武库署和军器监,接连有五个官员被杀了。”
“什么?!”关嬷嬷低声惊呼,“莫不是……”
“自然是灭口。”玉怜脂偏过身,抬手掀开小几上的香炉炉盖,将手中信纸复又叠好,轻抛入炭火中。
关嬷嬷:“可那是朝廷在册的官员,他们真就这么肆无忌惮!”
“两害相权取其轻,对柳启彦之流来说,比起勾结亲王屯兵之事暴露,当然是在自己的地界里消灭潜在的威胁再扫尾更加轻松。”玉怜脂缓缓说,
“……看来他已经查到了什么要紧之处了。”
谢砚深动作极快,而且手中掌握的力量远超她的预估,竟然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这样的效果,逼得两江那边不得不弃车保帅。
怪不得护国公府知道她来京的目的、又身在镇北侯府之后,会那么着急,京郊那次下了血本要杀她。
当然不是惧怕她,而是忌惮极了侯府的家主。
玉怜脂垂眼思考片刻,而后看向关嬷嬷,语气不容置疑:“让吕叔继续盯着动向,记住,之后一定要加倍小心,承王一党既然已经开始杀自己人,之后只会更加不择手段。”
“告诉吕叔,做好随时离开两江的准备。”
关嬷嬷瞳孔微微放大,肃声应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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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吕贯君那封信之后,玉怜脂当晚又开始难以入眠。
但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