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是情绪有了起色。生活仍旧是那样,比如眼下买条三百块不到的加绒运动裤都得货比三家,而即便货比三家也迟迟下不了决心。
“所以你就跟我这样闷头往前走,以平和和包容的心态面对生活的挑战,走着走着天就亮了。我都给你打过样儿了。”王术鼓励道。
钱慧辛前两天被她奶奶堵在回家路上,她奶奶突然张口向她索要赡养费,说问过居委会的人了,她儿子没了,孙女有赡养她的义务。钱慧辛是个没有经济收入的学生,当然不需要赡养她,而且她领着政府给的补贴,也不缺钱慧辛那点毛票儿,她就是独居的日子过得又不舒坦了间歇性发作而已。
钱慧辛不耐烦地绕开她要走,她奶奶拽不住她的胳膊,就撒泼坐到地上去搂她的腿,钱慧辛很是丢人了一把。不过当她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林和靖时,丢不丢人的就无所谓了,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看这是多么好的时机,林和靖亲眼目睹了她生活的周围都是什么样的人种,以后就不会再对她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她奶奶是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她爸爸是那样暴力极端的人,那么遗传他们基因的第三代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王术是刚刚在饭桌上才从杨得意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所以钱慧辛恰巧饭后来她这里消食,她便绞尽脑汁地开解她。
钱慧辛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立刻回复,约一分钟后,她唇角微微一扬,道:“一个只会下方便面的人鸡汤熬得香气扑鼻的,可把你能坏了。”
王术正在狗腿揉肩的手往下一拐,在钱慧辛饱满的屁丨股上狠狠拧了一把。
钱慧辛吃痛“啊”一声,一把打掉王术的手,起身要回家了。
“那条裤子啊,我感觉你不买回来看看是不会死心的,要不然你买个运费险,行就行,不行就退。”她这样说着,俯身去解鞋带,结果不小心扯成死结,垂着脑袋解开死结的功夫钱慧辛差点大脑充血不解鞋带直接脱鞋的习惯要改。
王术也跟着下床穿鞋,她听到“运费险”满腹怨念:“现在运费险是越来越贵了,居然要收四块五,那要万一质量很好不用退货,我岂不白白丢了一个桶面的钱?”
钱慧辛默了默,把脚伸进鞋里,道:“继续纠结吧,穷鬼。”
4.
钱慧辛离开以后,王术被也来串门的二姥姥叫到跟前。二姥姥打趣道:“我刚听半天了,不就是一条裤子,去让你男朋友给你买,听你妈说他家住锦绣大道的那一边,有钱。”
王术分外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但是她二姥姥七十多了,虽有孔子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但她判断她一辈子没怎么走出三秋胡同的二姥姥没有这个上进心,因此龇牙笑了笑,在杨得意的眼神暗示下,轻飘飘道:“我妈不让。”
二姥姥看完黄金剧场扶着门框离开以后,王术陪着杨得意收拾桌子,仍是没忍住皱眉发起牢骚。
“二姥姥有时候说话真是让人火大啊。怎么就得让男朋友买,男朋友欠我的?她上回说王戎,没结婚就不应该住到一起,最后婚事也没成,多不好看。哪儿不好看了?大清亡了没通知她?”
杨得意因为那句“大清亡了”笑得抓不住抹布,说“到底还是大学生会埋汰人”。王术用胳膊肘把杨得意顶开,替她把抹布搓洗干净,气呼呼晾到窗棱的铁钉上。
“你姥姥跟你二姥姥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她嫌你二姥姥说话做事因为没心眼儿所以显得没个分寸。但是她后来生病,你二姥姥一周两三回地往医院跑,她一来病房里就有活泛气儿了,你姥姥愿意多说几句话,我跟你大舅的心情也能松快些。你姥姥断断续续住院一年多,她往医院跑了百来趟。”
“你姥姥没了大概小半年以后,有一回我在房间里哭,她刚好掀帘进来,非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