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过去,他抓着楚煜的一点衣角,沉沉睡去了。

楚煜起身才发现衣角被抓了,在一瞬的错愕后,他哑然失笑:“真是……”

真是什么?楚煜没说。

而他直接脱下了外袍,衣角连同整件外衣,一起塞到阮元怀里。

楚煜碎碎念着:“给你给你都给你,这下满意了不?”

睡梦中,阮元轻哼一声,无意识地抱紧怀中之物,似乎在回应:“勉强满意吧。”

楚煜又看了好一会,之后才真正离去。

床上养伤的那几天,楚煜对阮元可谓是倾尽了耐心。除了上朝的那段时间,基本一有时间就往偏殿跑,就连折子都搬到这边处理。

阮元更是时不时收获几句关心呵护,遇见楚煜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能有皇上的亲自喂药。

这种神仙日子,让阮元暗戳戳地想:要是下次再有刺客,他保证第一个冲上去,老实挡刀绝不动手。

奈何一开始几天的卧床生活过去,阮元逐渐恢复了跟从楚煜在宫廷来往。

并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端个茶倒个水,再有就是研磨侍菜,其他活动量大的则无。

但楚煜好似陷在前几日的柔和中走不出来了,有日他在御书房和大臣商议朝事,商量到了一半,他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一转头:“阮公公累了吗?累了可以先找个地坐下歇歇。”

只一瞬间,御书房数十个大臣的目光全落到阮元身上。

这里的大臣们还都站着,而他一个宦官却能坐下?

阮元顿时冷汗涔涔,连连推辞:“奴才不累,劳烦皇上挂心,不累不累……”

楚煜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心生不满被拒绝,可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阮元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不想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这种意外隔三差五就能出现。

楚煜本是好心,无奈这份好心用的不太是时候。

要是只有宫人还好,毕竟当着许多外臣的面,阮元虽然都是婉言谢绝,但还是在他们面前刷了一把存在感。

可随着阮元两三次没能及时给出回应,楚煜的兴致就淡了许多,最明显的,便是没有了人前的那些问候和关心。

理智告诉他,这才是最恰当的,可望着楚煜日渐冷淡起来的面孔,阮元又难免感到一阵心窒。

若还想继续下去,难不成要阮元大庭广众之下,一脸谄媚地接了楚煜的恩泽,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奸宦吧……

晚膳时,楚煜一改前几天的做派,任由阮元站着给他布菜,再没说一句「坐下来一起」。

直到饭后,楚煜拎了一本书坐到榻上,恰巧阮元过来倒茶,他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阮元惊愕地抬头,楚煜已经去翻书页了,显然不打算给他解释。

他只得愣愣地站在一会儿,始终听不到楚煜的下一句吩咐,呐呐地退到一旁。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楚煜见状眼睛一眯,视线状似无意地从阮元胸口略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照顾都是浪费了。

就这木头疙瘩,枉费他劳心费神,处处想着阮元别累着,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既然不领情,那就别再想得到情了。

楚煜的温柔本就难得,或者还带了几分一时兴起的好奇。毕竟是被奉承惯了的帝王,几日付出得不到回应,自然就收回了他的付出。

养伤时的柔情仿佛昙花一现,很快就散去了。

这日午时,阮元奉命去尚书处去一份奏报。

然而就在他绕过蜿蜒的宫路,踏进一条偏僻的小路准备抄近道时,他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阮公公留步”

阮元脚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