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的胡思乱想顷刻消散,阮元脑子里只剩下了楚煜的传唤。
“奴才参见皇上。”
“起来吧。”楚煜挥退了左右宫人,绕过桌案走到阮元身边,从头到脚把人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阮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缩起了肩膀,又带着些许涩然,直到楚煜开口
“阮元,朕对你很失望。”楚煜一字一顿,句句戳心。
阮元一下子懵了。
楚煜眼睑轻敛,带着三分嘲弄七分决然:“朕上次就警告过你,做事谨慎再谨慎,你倒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捅出这么大个篓子,你让朕怎么保你?”
阮元被骂过被打过,再多的惩戒都受过,可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失望。
他恍然惊觉,原来比起那些疼的他直打哆嗦的教训,悄无声息的言语更为致命。
阮元很是无助,他的手指曲曲伸伸,干巴巴地说:“属下、属下会努力的,您不用费心思保护属下。”
他后悔了,就算是在杂役房洗脏衣服,也比过来见主子好受。
楚煜笑笑不说话,可面上的轻视显而易见。
“算了吧,宫里容不下你了,正好边疆王跟朕讨你,你便去王府吧。”
“不要!”楚煜话音才落,阮元猛不丁的拒绝。
早子宸跟他说的时候他就有所担忧,没想到还真的等来了主子的这句话。
“主子……”只消片刻,阮元眼眶红了一圈,大滴的泪水濡在眼眶里,他仰着脑袋,确保眼泪不会掉出去,可眼中全是哀求脆弱。
“属下知道属下做的不好,求求您教教属下该怎么做,属下真的会努力的……不好的地方属下可以改,可以重新学,您别……”不要我。
阮元的哀求没能唤起楚煜的半分怜惜:“可朕已经教过你很多年了,朝事繁忙,没有再多的时间教你了。”
“那那、那属下……”阮元结巴了半天,“属下自己学行吗?您说您对属下哪里不满意,属下这就去改,这就去学,求您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能让您满意的。”
“求您了主子,属下不想走……”
他仿佛找到了什么完美的方案,赶趟儿般突突出来,说完又满是期许地盯着楚煜。
阮元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眼中崩了很久的泪水一下子倾泻出来。
楚煜看着泪水从他眼眶里淌出,说不出什么滋味,可许久之后,他依旧坚持:“不用了,朕不想等了。”
“朽木不可雕,便是朕费再多的心思,你犯了错,那朕的心血又都白费了。既是教过了也没用,没必要教第二遍了。”
“过两日边疆王进宫,你顺便跟他回去吧。至于厂司那边,权力公务暂交梁公公,你就别管了。”
主意定下,阮元试图从楚煜脸上看见一点心软,可是没有,除了冷硬什么都没有。
乞求也没有用,无用之人活该被抛弃。
而他毫无疑问,就是在主子眼中,最无可救药的那类废物。
阮元一瞬间认清了这个事实,眨眼间整个人都颓废了。
离开前将权力交出去,似乎也没有不对:“是。”
阮元垂眸,错过了楚煜眼中闪烁的光芒,和那一闪而逝的心虚。
因着要处理厂司的权利交接,阮元不需要再去杂役房了,他每天忙的团团转,试图用繁琐的公务麻痹自己。
可没有了大内总管这一层身份在,在好几次办差时,阮元总能被一些人刁难。
破财免灾,还要顺带着被言语羞辱一番。
修王府内。
楚焱如往常一样左拥右抱,喂了女子一颗葡萄,转头又亲昵地刮男